她始终知道,哪里都有好人和坏人。
就是一个人也是好坏并存,你并不能肯定一个人现在这样,以后就都这样。以前那样,以后就都那样。
只是,做了什么,该得的,该还的,都要付出代价。
如果没有天收,也没能看到恶人自由恶人磨的场面,那也一定会有人站出来。
如果没有,那多可悲啊?
事实上,可能有些人入了轮回也得不到惩罚,如果有轮回的话。
所以,如果没有恶人收拾恶人的话,容依向来不介意自己可以当个恶人。
她以枪制枪,以暴制暴,以恶制恶。
这是容依想到的,没有办法的办法。
哪里想的呢?
她和伙伴们玩的捉迷藏捉人等游戏,虽然是在玩,但游戏中发生的情况路数和这些都很像啊。
因为像,所以知道要躲在哪里,知道不能出声,知道出去的人可能会返回来,知道当时村民士兵被杀是可能的情况和场景,知道隐忍求和或者以暴制暴,武力解决。
这些孩子们不是不知道,事实上他们用的还不错,只是不会用语言来表达。
这些在玩的时候只是游戏,可也确实锻炼了他们的本领。
这片几个小孩才抱得隆的竹子自此后便不再生长。
这里凡是被烧过的地方,自此也都寸草不生。
被埋在这里的人,该有多大的怨气啊?
这片林子,专门供着亡灵。
很多全家人都死了,或者是没有亲人了,有的,都被接回去了。
战士们更是就此埋没。
后来,尸林怨气太重,无人敢来。
无人敢来。
便更加荒凉了。
在一个春天,容依看桃花开了整树,开的漂亮极了,于是捡了整个村子掉落的桃花,全洒在了那片土地上。
或许是凑巧,那年,有绿枝沿着一块小石头的边,从土里钻了出来。
后来,这片土地重新开始恢复生机,还长出了一棵很是漂亮的桃树。
可这些大竹子却再也没有长出来。
这次战役,前方我军败了。
已经有流民从前方逃亡过来。
容依和小伙伴玩的时候,看见土路边的一个脏水洼旁,一个蓬头垢面,一看就很久很久没有洗澡的女子。
那女子左手抱着一个孩子,右手也抱着一个孩子,背上背篓里还背着一个孩子。
她把手里的孩子放下,然后开始给孩子们洗漱。
孩子们洗完后,她开始洗脸,快脱裤子时,容依她们赶忙把脸转开。
只听水声响起,容依她们就赶紧跑了。
流浪至此,她们是确实没办法了。
但容依和伙伴们并不敢把陌生人轻易带回家。
人苦难到一定地步会做什么谁也不知道,大家都不容易,大人帮忙还要考虑考虑,别像别的村,好心收留了乞丐结果人家是什么特务还是卧底,整个村子都被屠了。
大人尚且这样,孩子们没有还手能力,套路人的能力也不强,很有可能受伤害。
于是大人们告诫孩子们,如果判断不了,就不要轻易带人回家。
帮忙也点到即止。
孩子们连点到即止是哪几个字都不知道,更别说意思,但就是从语气都懂大人什么意思了。
于是各自回家拿了几个馒头,鸡蛋偷偷放在这女子准备经过的路上。
今年收成不好,只能拿出这些了。
可又过了几天,有人看见村子的一个池塘里,漂浮着一个婴儿的尸体。
听人描述,那婴儿还不到一岁的样子,是用红花绿叶的小被子裹着的。
容依想,可能就是那天那个人背上的孩子吧。
那天那孩子本来不哭的,突然一直哭,那位母亲一会儿用手,一会儿用额头去碰孩子的额头。
可能是生病了吧。
听人说,像是病死的。
听说,那位母亲好像智力也有点问题。
没能力治。
也没地方埋。
最后扔池塘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