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没理他,句芒看着九渊摇了摇头,收了法术,转身和嘘一起离开了房间。
“爸,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没有”九渊话没说完,就看见玄冥脸上一滴泪滑落,他一下慌了,急忙跪下,“爸,我错了,我一定帮月空把天生界修好。”
这是把天生界修好的事吗?玄冥几乎已经可以预见他最不想看见的未来,马上就要来了。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过了好半晌,他才轻轻拍了拍九渊的头,说:“嗯,修好再回来吧。”说完,玄冥便走了。
九渊没见过玄冥这副模样,心里难过极了。这五百年间,他闯的祸他自己都记不清,玄冥严厉起来也不是没有教训过他,但是像今天这样伤心,还是头一次。
玄冥和玉姬没有多留,和句芒一起去了春之国国都之后便回国了。既没有说让他回去,也没有要求他不准乱跑,甚至还让句芒把通关文牒带给了他。九渊心里更慌了,只想快点儿把月空的天生界修好,早点儿回家。
月空需要恢复,嘘暂时留下来帮忙,而九渊此时却有些怀疑人生,每天喝酒,也没有着急回国了。
“难得咱们脾气相投,你们两个以后就留在青丘陪我吧。”月空一个小爪子抓着一个酒杯,另一个爪子拎着葡萄,九条尾巴一摇一摇地躺在藤蔓上,完全不像一只受伤的狐狸。
“月空大人,你这样子很不好,说了很多次了,不可饮酒,会影响治疗阵的效果的。”嘘跪坐于一旁,小口抿着茶,不苟言笑。
月空啧了一声,“直接叫我月空就好,你们鬼族原来也是霸气显赫的大妖族,怎么如此拘谨。”说着他又喝了一大口酒,“你这么叫都把我叫老了。”
鬼族是秋之国的轩辕乡之主,他们一直热衷于登天成神,导致后嗣凋零,渐渐也落寞了,如今这位嘘是鬼族现任的族长,但也不过两千岁。
但是嘘在秋之国中颇有地位,他们鬼族本就擅长占星布阵,而秋之国又盛产金矿宝玉,都是布阵所需的上好法器。蓐收对他很是器重,国内不同妖族的幼子也都在轩辕乡学习阵法,嘘便是他们的老师。
嘘放下茶杯,没理月空,转头看向九渊。
“九渊殿下,你还不回冬之国吗?五百年一次的“准神”祭祀将近,想必玄冥国君也很是繁忙,你不如先回去吧,这里的天生界要复原,恐怕还要等个几十年呢。”
他虽然没再制止月空喝酒,可月空还是皱了皱眉,丢开了酒壶,“管他什么“准神”祭祀的,你们都在我这里逍遥度日不好么,难不成到现在还有妖族异想天开,觉得自己能成神啊?”
九渊一直不知道所谓“准神”祭祀的事,玄冥没告诉他,这么多年来,玄冥收他为义子,对他爱护至极,也约束至极,原来都是为了保护他这天生灵物,生怕他被选作祭品。
天生界破的那一场岂能之火,想必已经向全天下公开了自己的身份,这一回,玄冥也无能为力了,他那一滴泪的含义,现在想来更有说不出的无奈和心痛吧。
可是九渊还是很生气,气玄冥什么都不告诉他,让他这些年和小傻子一样,一点儿都没帮他分担过。
“这种无聊的祭祀有何意义?这世上若是真有神,怎会要靠祭祀才肯保护苍生?”九渊又喝了几大口酒,看着太阳日落,“所谓成神登天又有什么可羡慕,难道我们拥有这世间的一切还不够?”
“哈哈哈。”月空一脸萌像的开口大笑,“我就说,还是小九渊最对我的脾气。成神如何比得上我这一世逍遥,来来来,喝酒喝酒。”
嘘没说话,九渊也没回头,月空独自饮了一大口,然后也沉默了。
道理用嘴说说自然容易,可是真要推翻这一万多年的传统,不是兵戈相见,就是血流成河。这才是玄冥所担忧的,也是这么多大妖宁愿避世而居也不愿面对的事实。
九渊在青丘又住了两个月,跟着嘘学了不少阵法的知识,嘘对他评价颇高,说就算鬼族最鼎盛的时候也未见过像他这样的天才,月空一出关,九渊便帮他修好了天生界,而这才是他第一次布阵。
但是九渊这一段时间,没什么心思学新鲜玩意儿,满脑子都是“准神”祭祀,他想兵不血刃地解决掉悬在众妖族头顶的这把刀,翻来覆去想了很久,终于他有了答案。
这天一早,他约了月空和嘘在秘境喝酒,和他们道别。
“月空,嘘,数日相处承蒙你们照顾,九渊感激不尽,此生得遇你们二位,是在下的福气,多得也不说了,今日只管喝酒,明日就此别过。”
嘘和月空这一回表情一致,突然拉了他的手,三个人手指上被一把极小的银剑一抹,三滴热血飘然相聚。
九渊一阵惊愕后,立即明白其中道理,眼眶微微湿润。
“九渊啊,你虽然是个不到五百岁的小鬼,但是我月空承认你的能力,看得起你的为人,既然避世而居解决不了问题,那就让我助你一臂之力。”
“我鬼族这万年间,能去祭天的,都去了,想保住鬼族不灭,我也不能再逃避。几位国君立场尴尬,我们只能靠自己。”
两人说完一起看向九渊,九渊目光坚定,握紧了他们的手,说:“毁通天树,逆天而行,将受天罚,你们可愿助我?”
月空哈哈大笑,嘘也微微弯起嘴角,两人齐声回答:“正合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