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型轮廓还没长开，俊俏中带着些许稚气，眼神却不合时宜地有些沉稳严肃。好像他从第一次出现在将军府时就一直有些悲伤或者愤怒的样子，而在依念面前又很温柔，照顾她时百无禁忌，可总是保持着冷静和一定的距离。

不知为何，他这样子，总让依念想起之前的那个梦。

梦里她师父也是那样的眼神看着她，又悲伤，又喜悦，还带着不知为何的隐忍。可能是因为这是她曾今无法忘记的记忆吧，所以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居然看见小九也会有这样的联想。

依念这边念头才动，整个宇宙就开始群星闪烁，不停地闪，越闪越焦急，依念被那些星星闪得脑浆都要炸了，一下子蜷缩起来，小九急忙扶她起来，“你想什么了，不要乱想，快停下。”

然而已经晚了，混乱的呼喊声突然响起来。

“保护妹妹离开，快！”

“杀了她，她是个灾星”

“哈哈哈哈，你想逃到哪里去？你还能逃出宇宙不成？”

“”

胡乱的呼喊声渐渐平息后，一声惨叫响彻宇宙，依念能听出来那是她在惨叫，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她却全身疼到窒息，那种被利器贯穿身体的疼，还有内脏碎了的疼，感觉如此清晰，好像真的发生在当下。

依念一下子全身都颤抖起来，呼吸变得急促。

小九用力抱住她，轻声说：“将军，别怕，醒来吧。”

依念此时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本能地钻进小九怀里，顺着他声音的方向，终于找回了意识。

等她缓缓睁开眼睛时，神识已经又回到了身体里。

小九焦急地在跪在床边拉着她的手看着她。而她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刚刚发生的一切虽然似梦，但又有清晰的记忆，她只要稍稍回想就全身发抖，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小九急得呼吸都有些急促，全身散发着青蓝色的光，伸手在空气里画着什么符咒，把依念整个人都照在一团青蓝色的光芒里，过了好一会儿，依念才抽泣着缓过来。

光线退去后，小九脸色很是难看，冲过来把依念抱在怀里，声音哽咽地说：“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是我不好，你不要再想了，什么都不要想，以后我会保护你的，你不要再想了”

依念听见他的哭声，意识又清晰了一些，思想终于回归了现实，她伸手扶了扶小九的背，“不哭，不哭，不是你的错。”

小九感觉到她醒了，一下子弹起来，迅速地抹去了脸上的泪水，起身转过脸去，“我，我给将军放水洗个澡吧。”说着匆匆离开了。

依念没有拒绝，只不过，这次她没让小九在一边，自己去洗了。

躺在浴缸里，她却放松不下来，这可怎么办，单单是第一步就这么难，要怎么才能找回力量？总不能真的变成大家的麻烦，然后无奈地等死吧。

此时，她才明白将军说的那个困咒的厉害，如果要找回过去的力量和记忆，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根本不是小九能帮她的，她需要自己面对这样的恐惧和痛苦，挨过去，才能真正解开自己身上的禁锢。

她洗完澡，对着镜子拍了拍自己的脸，对自己说：“实在不行也可以再问问小九有没有其他办法，总之，加油！”依念给自己打了打气，收拾了自己，从浴室里出来。

一出来，就听见阳台上传来说话的声音，依念便悄悄凑了过去。

“说，依念到底是怎么死的？”小九声音里带着怒气。

“它不说，要不我帮你把它泡成标本吧。”葛华说着手里抱着一个大玻璃缸，用手一点缸底，里面就汩汩冒出水来，冒着白烟。

小雏鹰整个翅膀都贴在了笼子边缘，两只鹰爪一直往后搓，估计已经被折磨了一会儿了。

依念一见，眉头一蹙，“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欺负它啦？”

小九和葛华背对着她，双双一愣。

葛华反应倒是快，手一转，那个玻璃缸就不见了，一本正经地转过来。

“依念，听说你修炼进步神速已经可以神识离体了，恭喜啊。”葛华这嘴皮子，简直无懈可击，一下子话题就转了过去。

“嗯，我会继续努力的，放心吧。”

“不，不要了，我再想其他办法吧。”小九没有转过来，好像不敢看她似的。

看他那个样子，葛华很识趣地说：“那我先走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说着就溜了，没再提刚才的事情。

等葛华出去了，依念才缓缓地安慰道：“小九，是我太弱了，吓着你了，不要紧的，我们再继续吧。”

“不用了，还有其他办法的。”小九这才转过来，眼睛还红红的。

“嗯，我都听你的，”依念开朗地冲他一笑，“所以，别再折腾那只鹰了吧，有什么不痛快可以和我说，不要憋着。”

“我没有。”

见他不想说，依念也没有再多话，“哎，那好吧，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去冬樱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