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敢私藏,早就准备好了后手,回话是速度那叫一个快:“奴婢虽是下人,但怎也是大少爷看重的奶娘,逢年过节大少爷给了不少赏钱,这二十几年下来奴婢也攒下了一笔钱,足以置办这些东西。”
“那我再问你,若无猫腻,你为何不肯让我看账簿?”
“奴婢问心无愧,当然不怕大少夫人看,只是奴婢自知大少夫人没安好心,奴婢怎能入你的圈套?”
李嬷嬷还真是会颠倒是非黑白,江醉瑶眼底一冷,她倒要看看,待会儿李嬷嬷该怎么自圆其说!
李嬷嬷意识到,江醉瑶这是铁了心要置她于死地,今日若是不扳倒这个女人,她必然是躲不过去的,心头一横,再次开口:“大少夫人,你不就是想要掌管东院吗?可大少爷不肯,您就来谋害奴婢吗?”
江醉瑶半点慌乱的模样也没有,反而沉稳一笑:“既是大少爷不允我掌管东院,依着他的脾气,纵使我除掉了你,大少爷还会找王嬷嬷、刘嬷嬷、张嬷嬷来掌管东院,我非但得不到掌管东院的权势,又会惹大少爷厌弃,我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李嬷嬷以为,她方才的话定会让江醉瑶哑口无言,可江醉瑶却不直面回答她的问题,绕过重点说了这等话,但这样的话,要比说一百句都有用。
江醉瑶随即面向蒋氏,郑重其事道:“母亲,我到底是否诬陷李嬷嬷,您可以查一查。”
蒋氏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儿,朝着身边的贴身侍女雪青递了个眼神,雪青走到跟前问道:“夫人请吩咐。”
蒋氏招了招手,雪青附耳过去,蒋氏在雪青的耳畔低语了几句,雪青点头道:“是,奴婢这就去。”
谁也不知道蒋氏与雪青说了什么,更不知雪青去了哪里。
跪在地上的李嬷嬷有些做贼心虚,她知道蒋氏不是好糊弄的主儿,心里难免忐忑,紧了紧蒋氏的裙角:“夫人,您可不能听信大少夫人谗言啊!她是什么样的坏女人可是人尽皆知的,连大少爷都厌弃了她,怎能……”
“你闭嘴!”,蒋氏冷声打断,一把将自己的裙角从李嬷嬷的手中抽出,满面严肃道:“我会秉公处理此事,李嬷嬷不必担心。”
这话说的让旁人听着挑不出任何毛病,但就在语音落下的那一刻,蒋氏目光深邃的落在了李嬷嬷的头顶之上,那黝黑的眸子里,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自韶子卿记事起,李嬷嬷便跟在身边伺候,这一跟便是十几年,直到韶子卿十五岁,韶家便让李嬷嬷出府养老,给她置办了一处宅院田产不说,还另外多给了三十两。
要知道,这点钱对于韶家来说虽不算什么,但李嬷嬷只是个下人,能得这样的赏赐,只怕整个京都所有的朱门绣户算上也就她独一份儿。可李嬷嬷贪念过甚,即便是这样的丰赏还是满足不了她。
李嬷嬷这人虽人品差了些,但待韶子卿却疼爱有加,这么多年下来把韶子卿当半个儿子伺候着,可谓是尽心尽力,不然韶家怎能给她那般丰厚的赏赐。
人心都是肉长的,十几年的感情已不是主仆二字那般简单了,李嬷嬷哭天抹泪的哀求之下,韶子卿便恳求母亲将她留在韶家,直到韶子卿来了东院,李嬷嬷自然而然的就成了掌事嬷嬷。
但话说回来,韶子卿的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那般看重一个奶娘,将她置于何地呢?
从前蒋氏只将此事放在心中不说明,但这心里,可一直的不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