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韶子卿的事,太后多半是带着郁闷之结,越想越是苦恼,更悔当初没早下英明决断,如今再谈起此事,自是愁苦:“当年皇帝若是肯听哀家一句劝,把那孩子养在哀家膝下,由哀家悉心教导长大成人,怎能是今日这般吊儿郎当的样子!哎,哀家想着你身为帝王能寻一真心爱慕之人属实不易,顺遂淑妃遗愿也当是成全了你,如今看来,是哀家心软了。”
皇帝此时同时一副愁眉苦脸之态,看着自己袒护了数年的孩子成为今日这般难以管教,他也是心力交瘁。
太后此刻是越想越气,说着说着就到了兴头上,又道:“你若不肯让哀家养着也无妨,倒是挺哀家一句劝,把那孩子送到江南去,咱们荣朝又不是只有他韶江一个人靠得住,远离京都是非,做个快活少爷,衣食无忧,平安一生,这才是真真正正的随了淑妃的遗愿。”
话到此处,太后目光谴责的瞪着皇帝道:“那孩子的倔劲儿倒是随你,九头牛都拉不回,你当初若听哀家一句劝,哪有今日这祸患。如今倒好,那孩子长大成人了,翅膀硬了,又不能养在身边,你如何管教?”
太后呼啦啦的说了一堆话,一直侧耳倾听的皇帝终于忍不住的开了口:“母后应该知道韶江与朕的交情,把孩子交给旁人,儿臣属实不放心。”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更让太后来气:“你当那韶江还是那个几十年前的少年?你的挚友?他早就变了!因他与你交好的缘故,这些年在你的扶持下,他家财万贯、富可敌国,如今又是二品光禄大夫,有钱有权,谁能藏着野心?”
皇帝又道:“韶江本就生于生意世家,继承家业也是顺其自然的事,如今身为皇商也为皇家出了不少力。”
太后烦躁的摆手道:“哀家现在与你说那孩子的事,你别与哀家提韶江,左右都是你辅佐起来的人,是好是坏哀家年事已高,操不起那心。”
皇帝看着太后越发焦灼,更是不敢多说什么,生怕惹得太后烦心。
皇帝到底是个孝顺的君王。
太后深舒了一口气,满是烦躁道:“你膝下子嗣单薄,唯有太子和二皇子两个儿子,你待他们与那韶子卿就是两个样子,哀家知道你对韶子卿有愧,但也不能任意骄纵,此事不能放到明面上说,众人皆以为韶子卿是韶江的孩子,这些年你待韶子卿太过溺爱,已引来世人议论纷纷。”
行了,太后这是越说越烦,越说越急,整张脸寻不到一处好面容,满是愁楚:“好在世人并未怀疑韶子卿的出身,只以为你与韶江是年少好友的缘故,才格外疼惜他的孩子,不然此事一旦暴露,你当太子和二皇子坐得住?”
说了这么半天,这句话才算是说到点子上。
太后沉了一口气:“韶子卿是你的儿子,也是哀家的皇孙,哀家不能坐视不管,你如今身为帝王,便好好治理江山,这些琐碎小事,就交给哀家来替你办,哀家若不能将这孩子改邪归正,也别这个太后了!”
皇帝紧了紧唇畔,刚要开口说些什么,一个太监走了进来,禀道:“启禀陛下,汐嫔娘娘求见。”
如此,太后便缓缓起身,言道:“哀家累了,回宫去歇着了,哀家今日的话,你应该清楚了吧?”
总归来说,太后毕竟是皇帝的亲生母亲,她不会做任何有损皇帝的事情,皇帝更清楚太后是个明智的人,加上太后此刻还在气头上,皇帝便点头道:“儿臣听清楚了。”
太后便不再多说什么,扶着崔公公的手缓缓的离开了。
走出了养心殿,便看到了汐嫔,也就是江醉瑶的庶妹,江凝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