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俩刚踏进院子，一道冰冷的声音骤然响起：</P>
“你们谁啊？”</P>
我闻声望去，正好与一双浮现在屋檐暗影下的眼睛，四目相对。</P>
屋檐下，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个六十左右的老太太。</P>
她稀疏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个发髻，肤色黝黑，满脸深邃的皱纹，大大小小的雀斑遍布整个面孔，下垂的厚眼皮覆盖着芝麻眼，朝天大鼻子下是一张又厚又阔的嘴。</P>
来此之前，谢亚东给了我们一张吴丽珍的照片，方便我们辨认。</P>
现在骤然见到本人，我才发现。她比照片上的模样看起来还要难看几分。</P>
吴丽珍似乎意识到我在打量她的长相，</P>
顿时窘迫地垂下眼睛，声音更加寒冷：</P>
“你们跑进我家做什么？”</P>
“您是吴大妈吧，我是警察。”</P>
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卫鹏拿出证件，向她表明身份，通过谈话，吸引她的注意力。</P>
我则负责在边上观察她的一举一动。</P>
“警察？”吴丽珍皱起稀疏发白的眉毛，不高兴道，</P>
“你们昨天不是来过了吗？</P>
该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们了。</P>
我跟汤奇这么多年都没见过面，对他的情况，真的什么都不清楚。”</P>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P>
的确，正如谢亚东所言，这是个如假包换的活人，</P>
会眨眼，会呼吸，</P>
并非画皮顶着生前的人皮，给人造成她还活着假象，</P>
也不是什么道行高深，足以以假乱真的活尸。</P>
为了看得更加清楚，我上前几步，仔细打量。</P>
吴丽珍确实相貌不佳，可说话时的皱眉、眨眼等举动，都非常自然。</P>
不像我通灵时看到的画皮，就跟整容术后还没完全恢复一般，表情显得有点僵硬。</P>
而且，她身上气息如常，不像王燕燕、金娜那样，透着不祥的阴气。</P>
我不禁大失所望。</P>
不过，为了谨慎起见，我还是决定进一步确认下。</P>
吴丽珍耷拉着脸，始终不欢迎我们的到来。</P>
可卫鹏拿出他在派出所做群众工作时软磨硬泡的劲头，磨了老半天，就是不走。</P>
她实在没办法，最终还是妥协，让开道，让我们进了屋子。</P>
趁着她背着我们时，我赶紧捏出一张符咒，趁其不备，轻轻贴在了她的后背上。</P>
如果，吴丽珍真是画皮所化，这符咒可以让她现出原形。</P>
可是，几分钟过去了，符咒没有任何反应。</P>
我不禁暗暗叹气。</P>
看来，我真的弄错了。</P>
她既不是画皮，也看不出与画皮有关联，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小老太而已。</P>
吴丽珍所住的屋子不大，里面的布置非常简单，都是些款式老旧的木家具。</P>
不过，房间收拾得干干净净，除了温度比外面还要低，冷得人瑟瑟发抖外，看上去倒是挺舒适的。</P>
“大妈，您这里怎么这么冷？”我在吴丽珍的示意下，拉了把木凳坐下，试探性地问。</P>
“石头屋子，朝向不好，白天能晒到太阳的时间短得很，不冷才奇怪。”</P>
吴丽珍垂着眼睛，冷淡道。</P>
“您一个人住啊？”卫鹏打量了下四周，问道。</P>
“嗯。”</P>
谢亚东之前调查过，吴丽珍终身未婚，无儿无女。</P>
父母早已过世，倒是有一个妹妹和一个弟弟。</P>
那两人都已经离开花石村，在别的地方安家落户，几乎不怎么回来。</P>
只有吴丽珍一个人出去打了一段时间零工后，最后还是回到村里，住在父母留下的老房子里，</P>
靠屋后的几亩田地为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