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好掏烟,伸手去拿烟盅,忽地,女人涂着淡粉指甲油的手搭上手背,抬头,涓涓触电一样缩回手,双颊绯红,深埋下头,只
看得见长睫、鼻尖和前翘的下巴。蒲宁才要起身走人,只听对面呢喃道:“那天晚上,是你吗?”蒲宁一怔:“哪天?什么是我?”
涓涓头垂得更低了,几乎埋到胸口,一头秀发掩面,只听到仙客岛几字。蒲宁脑中噼啪一声,猛不丁想起,百日宴那天盛可来说的半截话,跟着脑袋嗡的一声,忙道:“哦,那天吃完饭,阿伦一路送我们回岛,你们喝酒K歌,我们几个就下船了。”
涓涓倏然抬头,定定望着蒲宁,眼神空茫,嘴微张着,半晌说不出话来。蒲宁怕了,忙问怎么啦。涓涓回过神,撑着扶手挣扎站起,脚步踉跄,穿过草地进了大堂。
一个女人,她无所欠缺。你偶尔爱着
她恍若大理石和黑炭雕就的美目,虽然此刻
你想不起什么恰当的比喻。你端详着
她恰到好处的轮廓,在与之协调的氛围中
你遇见她,约她喝茶,并且把玩着她的手指。
一个女人,你不能让她和你睡觉。你由着她
把爱情毁灭在自己体内,由着她
大笑不止,由她尽兴,由着她走向萎死
在她自己的夜晚,为她而美丽。而设若她
哭泣——你就由她哭去且不施抚慰。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又是一个前人有诗为证,来自克里斯托夫·梅克尔。
更久远,17世纪,欧洲三十年战争结束,靠战乱捣腾小买卖的大胆妈妈一声哀嚎:和平爆发了!
白沙洲,踏着夜色和夜露,哼着调调回家的蒲宁,一头雾水的蒲宁,浑然不觉,幽深夜色中,无数食草食肉兽已酝酿成熟,趴伏在他周遭的山崖上,舔着牙咂巴着嘴,随时伺机扑来。没有仪式,没有开场哨,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围猎早已悄然开始,属于他的战争全面爆发。
唯一的告知来自倪裳,跟他一样云里雾里的女一号:“老哥,这些天吃得饱饭吗?不知咋的,饶曼娜接连给我发信,还约吃饭,我回她了,说在外地,回来再说。信息都转发给你,不知道啥意思,感觉朋友圈这些天乱哄哄的,我天天东奔西跑没心思琢磨。她好像在跟谁暗杠,看我的面上,可以就帮帮吧。”
三条信息。第一个是MV,《大鱼海棠》主题曲,片子貌似在热播;第二是影评推介,《放牛班的春天》,片子是好片子,于蒲宁却算是古董了;最后也是个链接,说的是月牙泉,糟心的现在揪心的未来,起首是田震那首《月牙泉》,还有饶曼娜的附言,说这是她下一站的浪游地。
蒲宁粗粗扫过,一笑:这人呐,人前扮高冷,人后就套近乎。且不理她,去开了朋友圈门锁。
下拉半天,就没见着饶曼娜踪迹,也不见傅云高,其余人等倒是熙来攘往,倪裳闷头闷脑在底下点赞鼓掌。不对,那俩是圈群住持,这热闹街市哪少得了他们。再一回味,噢,对了,径奔“古墓”,把那几个都放了出来,择其要者按当日时序回放。
潘多拉的盒子就此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