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一苇14:44:在你说的太古汇露台餐厅订了位。
沙一苇14:47:就按你说的晚上7点好不好?
蒲宁电话约见沙一苇,后者立马应承,像是早就等着召唤。蒲宁提议去珠江公园的诺曼底,空旷处可以抽烟,沙一苇去探了路,说这餐厅执笠了,自己换成天河太古汇,约定晚7点,然后发来微信确认。每句都是坑,蒲宁也不在意,简短回复:好。
听得蒲宁要出门,倪裳早早叮咛:“哥,叫个朋友一块去,盛可来也好,丁铎也好,防着这衰人。”蒲宁一乐:“又不是去干架,只是去讨个说法,问他发啥神经,尽玩阴招。盛可来给他不对付,丁铎跟他不认识,去了尴尬。要干架,这咸鱼干还真不是对手,放心吧。”拍拍胸肌,梆梆作响,再捞起虎妞,扣动扳机,哒哒哒,小青应声倒地。
倪裳还是愁眉紧锁:“总之长点心眼,小心别人录音,拿来害人。”蒲宁摸摸倪裳脑瓜:“哟,傻妹头有长进,谍战片悬疑片没白看嘛。好啦,没那么严重,别担心。”
路上,沙一苇发来语音留言,重复的两条,告知怎么走,怎么泊车。蒲宁半躺在网约车上,闭目养神,懒得多说,文字回复:路上拥堵,可能晚到。
果真晚了十几二十分钟。露台餐厅,在座的多是男丁,状如甘露寺外埋伏的刀斧手。一圈食客中央,沙一苇守着一张小方桌,背靠大电脑包,两手攥着手机僵坐,白衬衣例牌一扣到顶,像秋后的榕树刷了石灰,防虫防蛀,跟一身玄衣的蒲宁相映成趣。
看蒲宁坐定,沙一苇镜片后??眼:“有点颓啊,没传说中年轻嘛。”蒲宁一摆手:“还管这个,有口气就不错了,麻批,给这帮戏精搞精分了。”然后简要说起近日各种怪事。沙一苇一叹:“唉,我也是受害者啊。”
蒲宁就问,貌似群里在闹分裂,看他们的信息透露,傅云高拉国画班另立山头,饶曼娜给废黜。沙一苇摇头否认,给蒲宁看群聊,三几天前的对话,说这群基本废了,没人露头,几天见不到几个鬼影。蒲宁指指他通讯录的8人群,问还有一小群吧,不说“八骏图”么,八个什么人的精英俱乐部,搞搞震。沙一苇忙说没这事,收回手机。
蒲宁打开自己手机,指着圈里的各种看图说话,逐一解释含义。沙一苇听得越来越僵,问傅云高刚发的六宫格啥意思。蒲宁:“骑手,泥鳅,虾,鸡,眼镜,鞭子,踏马的你就瞎JB编吧。说谁不知道。全墨黑,不就抹黑么。”沙一苇再问银杏柿子三瓜两枣之意,蒲宁怫然不答。沙一苇嘿嘿干笑:“我是真不懂,你这一说,像这么回事。”
蒲宁翻开沙一苇的旧画:“看你好雅兴,捡回旧手艺了,不过这些画看着怪怪的,好像有人说闲话呢。”沙一苇坐直,昂然道:“画得不好吗?很好啊,都是正能量,有人爱带节奏,那不关我事。我在手绘网挂出来,很多人点赞呢,几个月就涨粉过万,我是大V了,经常头条推荐,成大师也不难嘛,呵呵。”
蒲宁语塞,欲问为毛跟着画时令,想想题材又没专利,欲问画风画中人为啥相似,想想又似是而非
,终是问不出口,便坐看沙一苇口吐莲花。听着听着有点走神,蒲宁扯出纸巾递去,指指他嘴角喷涌的泡沫,沙一苇接过,随手一抹,继续吹水。
蒲宁放下手机,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就上菜了。热饭热菜下肚,沙一苇谈兴更浓,彻底放开了,不像初时念台词般字斟句酌,蒲宁却是无心吃喝,时而捧哏助兴。沙一苇说,所在美国公司的大陆生意越来越好,他本人开拓市场居功至伟,施永清冯之舫也给拉进来帮忙。告诫蒲宁,少跟饶曼娜盛可来沈德邻他们混,那些不是路,信不信,他现在一个电话,饶曼娜就得屁颠屁颠赶过来,一点不敢耽搁。蒲宁喏喏连声。
沙一苇也吃好了,叫人买单,站起伸个懒腰,转而说起大学往事,说忘不了当年饭菜票被盗,幸得舍友慷慨捐助,没让他穷小子饿死。忘不了蒲宁在鼓浪屿为他挡枪,没给人灌死。还忘不了蒲宁在群里替他支招,云盘快捷下载,没让他跑死。
蒲宁听得也是发热,当年那个沙一苇又回来了。两人兴高采烈,扯了半天犊子,蒲宁想起一事,解释肖篱叶雨声退群跟他毫无关系。沙一苇果断摇头:“哪跟哪啊,不会有人会这么想的。”蒲宁又道:“这些人敢这么放肆,群里圈里明目张胆抹黑,一定想好了什么高尚由头。”沙一苇?眼:“是呀,那你说是啥?”蒲宁期期艾艾:“清除路障,迎接你们女神回归?”沙一苇拍掌:“对,你说得太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