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钟语珂的声音微微颤抖了几分,就连她的手指都控制不住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她喝了一口茶,减缓嗓子的紧迫感,继续说:“后来,如果我不去学校,姜老师就会每隔两三天带着各科笔记和资料来旱冰场交给我,督促我千万不要拉下功课。”
“后来有一天姜老师刚到旱冰场就下暴雨,他被困在了旱冰场,反正也走不了他就干脆在旱冰场那间狭窄逼戾的休息室里亲自给我辅导功课。”
“谁也没想到,那一天,那个男人竟然会来。”
“他来的时候是夜里十二点二十三分。”
“他一看到姜老师在休息室里就立刻闹了起来,一口咬定姜老师有违师德,和学生,和学生”
虽然她没直说,可是禹千彧还是猜到了那个他应该就是钟语珂的父亲。
钟语珂实在说不下去,她闭了闭眼缓和了一番情绪之后才重新睁开眼睛继续说:“其实这种事情说出去根本就没人会相信。”
“可是他们两个人根本就不要脸,拉着横幅在学校闹了几天,然后又去教育局闹,最后逼的学校把姜老师给开除了。”
“可他们两个还是不肯收手,依然每天去姜老师家里闹,最后逼的姜老师把房子卖了陪给他们这事儿才算了结。”
说完这一段往事,钟语珂沉默了许久。
久到禹千彧都觉得再不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钟语珂的情绪可能会失控的时候,钟语珂才终于开口:“所以我明天要去见姜老师,我不知道他后来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他这回想要什么,可是,毕竟这些事情因我而起,如果他真的过得不好,我一定会想办法帮他的。”
禹千彧可以理解,但是他并不愿意让钟语珂去和那个所谓的姜老师见面,因为只要见面就会勾起钟语珂不愉快的记忆,也会让她不断不断的和过去的人过去的事藕断丝连。
禹千彧坐到钟语珂身边,捏了捏钟语珂的手,认真的说:“语珂,明天我替你去见姜老师,不管他遇到了什么或者想要什么,我都会妥善处理的。”
钟语珂立刻明白了禹千彧的意思,她眼眶瞬间便红了,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遇到事情的时候愿意站在自己面前保护自己。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在现在,偏偏是禹千彧。
钟语珂迟疑了许久,最后还是抽出手轻轻摇头:“不用,这件事情我要亲自处理。”
婚礼整整忙了一天,等到把所有宾客都送走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来到迟珉然位于市中心的公寓,林若箬心底才突然生出几分新婚的喜悦来。
洗完澡,她换上款式惹火的丝质睡衣,精心挑选了一支红酒,赤足走进了卧室。
可是房间中却完全不见迟珉然的身影。
放下红酒,她又朝着书房走去。
来到书房门口,她刚要敲门,门却被风给吹开了一条缝。
就在这时,她看到迟珉然背对着大门盘腿坐在地上,仰着头盯着投影打在白墙上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黑白色的合照。
照片上那个瘦骨嶙峋,眼神空洞又狠厉的女人正是被关在门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钟语珂。
另外一个男人,脸上带着和钟语珂如出一辙的麻木茫然和死气沉沉。
林若箬不认识那个男人,可是却总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