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光琛听吴三桂说完,当即应道:“王爷,昔年汉末昭烈帝,其生平,可谓颠沛流离,如浮萍之于江湖,随波逐流,先后追随过公孙瓒,袁绍,陶谦,曹操,吕布,刘表,其犹如秋风之落叶,真可谓是流离失所,饱经风霜,纵如此,却始终不改其志,所持者,唯坚韧也。”</P>
用刘备比拟吴三桂,这令吴三桂不禁心花怒放,但口中还是谦虚道:“廷献戏言尔,汉昭烈帝天煌贵胄,吾不过一以武举承父荫之辈,焉敢与其相提,这岂不是烛火比明月。”</P>
方光琛闻言一脸正色的说道:“王爷何须自谦,昔日安重荣曾言,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大争之世,岂是用血脉而决天下之属。”</P>
说完方光琛仔细的看了一眼吴三桂的神色,轻语道:“王爷,此战,朝廷已经用尽了全力,尽调北地之卒,若胜,王爷自当竭诚尽节,矢忠新朝,可……万一,有所差池,北方数省,犹如无主之地,任人宰割。”</P>
吴三桂深深的看了一眼方光琛,良久,才缓缓开口:“吾如今贵为王爵,人臣之贵已极,纵如廷献所言之局势,朝廷据北方之雄兵,尚且不能胜,我若如此而行,岂不是为周军做嫁衣?”</P>
方光琛虽然说到了吴三桂的心底,但是吴三桂的顾虑并非无的放矢,清廷以占据整个北方,不仅有八旗劲旅,还有蒙古骑兵相助,如果这般还不能胜,那么自己就算趁水摸鱼,也达不到清廷的实力,那么自己怎么可能打的赢孟浚,再者说现在已经是王爵,富贵已到了极点,万一抉择有失,到时别说王爵了,恐怕身首异处也不是不可能。</P>
方光琛摇摇头,驳道:“王爷多虑了,若是朝廷有变,孟浚其势虽大,但亦有隐忧,其一,此人无后,若有变,其众四散,其二,朝廷大兵压境,周,西,郑,明四方尚能勉强和睦,但我断言,若是朝廷兵退,其内战必起,其三,孟浚起势太快,根基必然不稳。”</P>
吴三桂听出方光琛话外之言,是让自己不尽全力,把水搅浑,好浑水摸鱼,只是在如今各方中,吴三桂自己的实力在各方中除了明廷以外最为弱小。</P>
想到这,吴三桂有些迟疑的说道:“吾苦思久矣,欲取一地,以做栖身之所,摄政王曾言,灭永历,云南之地,为吾之藩地,廷献之言,莫非朝廷无此意,只是聊以慰藉敷衍于我?”</P>
方光琛又摇了摇头,说道:“且不论朝廷是否有此心意,纵然兑现,也需等天下平定,王爷才能藩镇于云南。”</P>
“吾并无太大的野心,若能世镇云南,此生足矣。”</P>
“王爷,可若是天下太平,再无外患,历朝历代岂有化外之地,届时,天子必将削藩!”方光琛斩钉截铁的说道。</P>
身逢乱世,手握雄兵者,皆是心怀野心,图谋一己之私,这些人野心勃勃,或欲以武力称霸,或以权术玩弄,各自为谋,各有所图。</P>
正所谓,人心不足,得陇望蜀,方光琛清楚的意识到,若是大清此战不胜,北方必将是野心家跌出,犹如群狼环伺,乱世并未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