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悖论认为，同一个人不可能两次出现在相同的时间，若有例外，其中必有一个被诛灭。</P>

南柯一度以为，这是散兵回到过去之后被删除的根本原因。</P>

但散兵说他的删除和阿望的死有关，这么看来，让他消失的，也许是失去“倾奇者”这一关键事象，而被替代掉的这段历史。</P>

南柯心知肚明，虽然现在看不见什么异常，但指不定哪天，散兵就会突然消失。</P>

所以，对这段仿佛行走在迷雾中的旅途，南柯百般思索，决定按自己的方式迂回前行。</P>

起码不让散兵和过去的他再碰面，也尽量避免这世上的任何存在察觉他们是同一个人。</P>

于是，在散兵要大张旗鼓迈进稻妻城的时候，南柯拦住了他。</P>

“万一你的青春版来过这里怎么办？”</P>

南柯表情严肃。</P>

散兵眉梢动了动，半晌发出一声笑：“我会怕？”</P>

“只是打听埃舍尔的消息而已，你……”南柯左右看了看，指向一棵开着花的梦见木，“你去那里等我，我很快回来。”</P>

散兵皱眉，但南柯动作很快，话落已经丢下他跑向了城门。</P>

一条柴犬摇着尾巴从旁边经过，停下来，嗅了嗅南柯的衣摆，继而吐着舌头看向散兵。</P>

散兵：“……”</P>

那双圆润无害狗狗眼，和南柯简直一模一样。</P>

“你和一心传有关系？”听南柯问起赤目家的事情，守城士兵好心劝，“赤目家已经被查办，丹羽家也被抄了，剩下的枫原家忙着处理烂摊子，自顾不暇，奉劝你过段时间再来吧。”</P>

南柯心里一坠。</P>

“那丹羽家的妇孺呢？”</P>

“被枫原家接济了。”</P>

不幸中的万幸。</P>

南柯打听完消息回去，看见散兵靠在梦见木下，用脚尖轻轻踢着不知哪来的一条柴犬的狗头。</P>

如云的粉色花瓣落在他的斗笠上，薄纱后扬起的嘴角分明。</P>

猫系的散兵居然是狗狗党？</P>

南柯思维跑偏一秒，走过去的时候，柴犬注意到她，“汪”一声跑掉了。</P>

“赤目家的幕僚都被遣散了，埃舍尔也没有回过稻妻城，”南柯一一汇报得到的消息，“博士会不会已经离开稻妻了？”</P>

“十有八九，”散兵眸光锐利，“他的切片研究还没有成功，贪生怕死一些，也不是不能理解。”</P>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P>

“多托雷在完成切片之前都会待在至冬，再下一次出现，是在须弥，”散兵朝遥远的北方望了一眼，“也罢，我就不用可惜不能把他千刀万剐了，毕竟以后有的是机会。”</P>

他扯起嘴角，邪气的笑容冷得掉碴。</P>

“也就是说我们这五百年都要呆在稻妻？”南柯问。</P>

散兵的笑容瞬间消失。</P>

“既然这样，”南柯提议，“我们去看看兼雄的妹妹吧？”</P>

丹羽家大势已去，区区副官的死讯，估计没人顾得上去通知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姑娘。</P>

虽然是噩耗，终究是必须要传达的事。</P>

路上经过一个小小的驿站集市。</P>

刚刚经过漆黑兽潮的洗刷，整个稻妻百废待兴，比起流通大陆的统一货币摩拉，大家都更倾向于以物易物。</P>

南柯提着路上采的绯樱绣球，一家挨一家问过去，总算找到一个杂货铺愿意和她交易。</P>

散兵抄着手站旁边，看她要了一把火折子，又挑出一把菜刀，眉头逐渐拧成麻花：“你拿这些干什么？”</P>

南柯没理他，试了试菜刀的手感，目不斜视递给老板娘。</P>

毕竟她不会生火。</P>

也不会抓鱼。</P>

夜里被蚊子咬醒，白天还得警惕草丛里不要窜出丘丘人把她扛走吃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