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打断一下。”身后一道清冷温润的熟悉女声,“国崩的伤不要紧吗?”</P>
南柯一惊,撒开散兵的手弹簧似的弹起来,往后看。</P>
是拿着弓的浅濑响。</P>
“我在半睡半醒间察觉不寻常的邪气,于是起身找了上来,”浅濑响平静地解释,“那时你们都已被梦魇捕捉,我只好也入梦去一探究竟了。”</P>
“不要紧。”散兵跟个没事人似的坐起来,说话时脸上的伤口被牵动,表情僵硬中透着不爽,“出问题的东西就埋在旁边,你自己看着办。”</P>
浅濑响视线在他不寻常的伤口上停留着,若有所思,轻轻颔首。</P>
梦里浅濑响对散兵那一箭还历历在目,南柯不动声色地侧身挡住她的打量,伸手拉散兵起来。</P>
无动于衷不代表不痛,散兵刚站起来,受伤的小腿似乎脱了力,整个人失去平衡,栽倒在南柯怀里。</P>
“国崩,要不我背你回去吧?”南柯扶着他问。</P>
腿伤的位置刚好被绑腿挡住,乍一看没有什么,但底下的伤口不出意外,大半筋肉都断掉了。</P>
“你确定?”散兵眉尖一挑,斜睨她。</P>
南柯点头。</P>
她还是有点自信的。</P>
毕竟都被他压过这么多次了,他也就力气大得离谱而已,空心人偶的实际体重比起阿望还差一点。</P>
更何况,她还比散兵高。</P>
对上她满眼跃跃欲试,散兵眼睛一敛,冷哼:“做梦。”</P>
说罢推开她,脚步不稳地自顾自下了草坪。</P>
南柯快步追在后面,时刻准备着扶他一把。</P>
经过樱树下的神龛时,她下意识侧头想去看看阿望,见到眼前的景象,脚步突地被定在了原地。</P>
神龛前没有阿望的影子。</P>
地面众多脚印凌乱,七日香明灭不定,青烟在微风中徐徐被吹散。</P>
阿望失踪了。</P>
人为的绑架。</P>
七日香下还留有一封信。</P>
南柯没拆,坐在桌边定定地看着那封信,拳头在膝上紧握,腮帮咬得太紧,逐渐泛酸。</P>
散兵草草把伤口处理了,坐到她旁边:“不拆吗?”</P>
南柯摇头。</P>
始作俑者是谁,根本用不着猜。</P>
但到底该怎么做。</P>
还要先听浅濑响的定夺。</P>
浅濑响用手帕包着挖出的一些点心和饭菜回来,进了屋,四下打量一圈,声音沉沉问:“阿望不在?”</P>
南柯把桌上的信朝她推去。</P>
“哈……”浅濑响盯住信轻叹一气,微眯眼眸,“这委实……过分了。”</P>
劣质的墨水沁过纸背,南柯只能看见一团又一团硕大的黑色。</P>
几张信纸在浅濑响手中来来回回翻了好几遍,被紧捏着的边缘皱起褶子,几乎要碎掉。</P>
浅濑响逐字逐句看完,将信又递给南柯和散兵。</P>
字写得很大,歪歪扭扭,也没有署名,大致意思是,浅濑响一行人登岛多日毫无建树,已经不期望她们有能力消除雷暴了,若想阿望平安,就加入清籁叛军,共同对抗幕府。</P>
最后一张纸上还赫然写着,请放心,即便拒绝,他们也不会伤害阿望,只不过,会让阿望从此失去做巫女的资格而已。</P>
人怎么能够这样毫不讲理?!</P>
一瞬间,南柯几乎忍不住要冲出去,向那些所谓为自由安宁而斗争的人面对面质问个明白。</P>
散兵冷冷“呵”了一声,问浅濑响:“所以,你还打算继续忍让?”</P>
“战争使人穷凶恶极,我们与清籁民立场不同,难免遭到算计。”浅濑响漆黑的眼眸掩着冷意,将帕中的东西摊开在信上,“这些东西当中不止包含一方人的手笔,饭菜中下有蒙汗药,点心中包的,则是人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