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多涅揉着酒后涨痛的太阳穴，从床上艰难坐起来。</P>

四肢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P>

身旁有一团陌生的暖意。</P>

桑多涅侧眸看去。</P>

柔软的羽丝被搭在少年曲起的膝盖上，他单手撑着脸，借着遮光窗帘间一线明亮，正在翻阅她搁在床头柜上的研究笔记。</P>

关于他的研究笔记。</P>

厚厚的一本，已经被他翻过去大半。</P>

少年没有睡眠的机能。</P>

也就是说，很可能一做完，他就开始看了。</P>

桑多涅伸手抢过他眼底的笔记，冷着脸：“滚出去。”</P>

“睡完就不认了？”他的视线循着那本笔记，沿着她的手臂上移，看进她的眼睛。</P>

那表情，像是他才是无辜受难的受害者。</P>

理直气壮里还透着一点轻嘲。</P>

桑多涅呼吸屏住。</P>

诚然，的确是她自己自作自受，可……</P>

桑多涅扯起被角按在胸口，沉默梳理昨晚事情的经过。</P>

“你明明有成为散兵的实力，为什么故意输给我？”桑多涅问出盘旋在心头的最大疑问。</P>

她的姿态和语气都十足戒备。</P>

少年看了她半晌，回答：“空洞的名号罢了，我早就不执着于那种东西了。”</P>

桑多涅皱眉，对他的回答很不满意。</P>

还要再问，少年垂手撑在床单上，凑近她说：“你不是做执行官的料，也没有那样的实力，放弃装腔作势吧。告诉我，这颗神之眼，是谁的？”</P>

少年另一只手举起，指间拎着一颗冰白色的神之眼。</P>

是桑多涅的神之眼。</P>

“当然是我的。”她语气不快。</P>

“谁告诉你的？”</P>

“女皇奖赏给我的。”</P>

“什么时候？”</P>

“四年前，”桑多内拔高声调，扬起下巴看着他，“我和稻妻的巫女谈成交易，用兽境生物对抗型机兵的图纸向她们换了神之心——这在至冬人尽皆知，如果你坚持认为我是你要找的人，还是死了这条心吧。”</P>

少年漂亮的眼一敛。</P>

“既然是你的，”他冷笑，把神之眼丢进她怀里，“就用它阻止我，证明给我看。”</P>

少年擒住桑多涅的肩膀，把她摁在床头。</P>

力量的差距摆在那里，反抗根本无从谈起。</P>

桑多涅嘴唇紧咬出血，绝望而认命地任他胡作非为，像只被大浪拍得翻来覆去的筏子。</P>

许久。</P>

少年放慢动作。</P>

桑索涅终于得到时机大口喘气。</P>

“你用不了神之眼。”少年贴着她的后背说。</P>

“那又……哈……怎么样……”</P>

“赛场上，是谁帮你发动的神之眼？”</P>

“呜……”</P>

“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吗？”</P>

桑多涅把怀里的枕头抓成一团，眉心死死拧起，眼角泛泪。</P>

这家伙……</P>

这家伙……</P>

技巧实在太好了。</P>

简直糟透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