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渐渐西斜。</P>

摆在南柯面前的画纸上写满了名字。</P>

提瓦特最初的三位降临者——一位成为天理，一位行踪不明，一位已经死去。</P>

现存的正统降临者，剩下南柯，荧。</P>

人造的降临者，则有散兵和阿贝多。</P>

“如此一来，”钟离低眉看着那张纸，“倘若至冬的人造降临者计划真能成功，再用神之心唤醒天理，或是旅行者找到她的血亲……突破世界的障壁，指日可待。”</P>

“近年提瓦特的边界越发不稳定了，”阿贝多打了个响指，画纸一角凭空生出火焰，逐渐蔓延将那些字迹烧尽，“但愿来得及。”</P>

钟离“嗯”了一声，金瞳微微明灭，不知何时笼罩在房间外的结界随之撤去。</P>

窗外的枝桠被暮风刮响，传来一声笑：“你们可算开完会了。”</P>

“那么各位，回见。”阿贝多朝众人点点头，视线扫过散兵，略带遗憾地轻叹起身，向窗边走去。</P>

南柯跟着望去，只看见垂挂在窗边的一角绿色披风。</P>

是温迪吗？</P>

南柯双手搭在膝头，握着裙摆，没有跟过去看。</P>

阿贝多被青色的风元素力包裹浮起，很快随着那角披风一起朝蒙德的方向飞远。</P>

连最古老的岩神和风神都加入了，看来，对至冬的人造降临者计划，七神表面中立，暗中恐怕都持支持态度。</P>

……</P>

夜色降临。</P>

南柯和散兵并肩站在望舒客栈的观景台边，向前远眺。</P>

一轮冷月下，笼罩着夜雾的水泽表面，黑色浓雾汩汩流动、厮杀，魈深陷其中，靖妖傩舞灿烈壮绝。</P>

“璃月也不见得平静。”散兵说。</P>

“大概每个国家都是一样的，”魔神残渣陌生又熟悉的不详气息，让南柯不禁抱起手臂，“国崩，我们该怎么办？”</P>

提瓦特满目疮痍。</P>

或许百年，或许千年，走不出去，这座温室花园，以及花园里的所有生命，都将迎来终结。</P>

对于普通人类来说，或许还很漫长。</P>

但落在长生种的神明和他们眼里，覆灭却迫在眉睫。</P>

是以大局为重，容忍博士成为降临者，永生不死。</P>

还是按本来目的，前往须弥，报一箭之仇……</P>

就像南柯猜得到散兵的选择。</P>

散兵也一样猜得到她。</P>

紫眸遮在夜色浓黑下，映着冷银的月光：“如果我坚持要杀了多托雷……”</P>

南柯轻轻点头，连迟疑都没有：“嗯。”</P>

散兵侧眸，瞳色更深地盯住她。</P>

“如果有谁要求你去做救世主，那么，那个人一定是不对的，”南柯语气平静，“所以，不管你选哪一边，也没有任何人可以指责你是错的。”</P>

“就算因为我，所有人都死在这个牢笼里？”</P>

“怎么会是因为你？”南柯摇头，“是想要拯救世界的那些人，能力不足而已。”</P>

散兵启唇，发出一声不带温度的轻嘲。</P>

南柯被他笑得抿住嘴唇。</P>

她当然知道自己是在为他找借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