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作息完全错开，南柯也总是喜欢留给他一些惊喜。</P>

加冰的咖啡也好，小块的枣椰蜜糖也好。</P>

每当看见这些一言难尽的东西，再回头望向始作俑者安分的睡脸。</P>

摇摆的心情指针总能在嫌弃和愉快中间，找到奇妙的平衡。</P>

但大概是没有收下那块四四方方的糖的缘故。</P>

下一个夜晚，桌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放。</P>

才没有期待。</P>

散兵忍住皱眉的冲动，把带回来的东西搁在桌角，视线移往床上的人。</P>

窗外夜色不明朗，南柯半张脸埋在被子下，闭合的眼睫在侧颊投下一片安静的阴影。</P>

一只小巧的啮齿动物直立上身，站在她枕边，歪着头和散兵对视。</P>

寻宝鼬。</P>

散兵认识，也知道，八成是南柯用阿望教她的巫术召唤来的。</P>

但这不代表他不介意这野东西上他的床。</P>

散兵轻哼一声，放轻脚步走过去，两根手指拎起寻宝鼬的尾巴。</P>

“停手！”寻宝鼬被他倒吊起来，发出不应经由动物之口的惊慌言语，“南柯没有告诉你，我是谁吗？”</P>

“……小吉祥草王？”听到熟悉的嗓音，散兵终究没控制住蹙起了眉，把寻宝鼬向半空轻轻一甩，抓在手心。</P>

“哇！”寻宝鼬小声惊呼。</P>

散兵瞟一眼睡梦正酣的南柯，在床沿坐下，摊开手心，复探究地看回寻宝鼬身上。</P>

“正是。”纳西妲在他手心里站稳，已然恢复了神明应有的威仪。</P>

散兵把寻宝鼬从头端详到尾，眼底掠过许多复杂情绪，末了，全部良好地掩去，轻轻一挑唇：“堂堂草神居然委身在一只鼠类身上，真是狼狈。”</P>

纳西妲无视他的嘲笑：“南柯和我约好，今夜一起去孩子们的梦中，但大家都已到齐，她却迟迟不出现，我只能来看看情况。”</P>

“她看不见兰那罗，八成也没有入梦的资质。”</P>

“原来是这样？”纳西妲有些意外，目光飘向他身后的南柯。</P>

散兵翘起腿，把托着纳西妲的手放到膝盖上，挡住她探究的视线：“南柯还跟你说了什么？”</P>

“什么也没说。”纳西妲抬头，对上他抿直的唇角，停顿片刻，“我感觉得出，你是非人之物。”</P>

“所以？”</P>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纳西妲问，“为什么远道而来，想要帮助我？”</P>

散兵停驻的目光微微一晃，像是在回忆什么，片刻后重新聚焦，古井无波：“以后你自然会知道。”</P>

“……明明没有任何交流，却都给了我相同的答复，”纳西妲叹息，“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吗。”</P>

“如果没别的事，你可以走了。”散兵弯腰把纳西妲放在地板上。</P>

“我希望能在南柯醒来的第一时间，和她交流情况。”纳西妲灵活地攀上床柱，刚探出半个小脑袋，撞上散兵曲起的手指，默默地松开爪子，“咚”地一屁股坐回了地上。</P>

“你最好有不当电灯泡的自觉。”散兵似笑非笑，解开身上的学者袍扔她头上，起身走向浴室。</P>

纳西妲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刨开头顶的布料。</P>

“电……灯泡？”纳西妲听着浴室里的水声，不解望向房间里的灯盏。</P>

直到散兵带着一身热汽上床，抱住南柯假寐，又在不久后的某个时刻悄无声息起身，重整仪容离开房间，纳西妲也没想明白“电灯泡”是什么意思。</P>

次夜。</P>

散兵回来时，南柯一如既往地安睡着。</P>

纳西妲不在。</P>

他目光在房间里逡巡。</P>

昨夜他带回的“礼物”也被收起来了。</P>

唯有桌子依然是空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