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拧洗碗布的手倏而一顿。</P>

……已经付出的代价，是回不来的。</P>

草之神高居神座，怜悯地俯视他。</P>

选择权在你手上，国崩。是像述说别人的故事一样，将她的故事还给她，还是——</P>

“什么也没说。”散兵扯平拧干的毛巾，不动声色，将它挂回架子上。</P>

南柯松了口气。</P>

她一边擦碗，一边思索着，还是决心重新向他坦白：“对不起，国崩，昨晚我好像喝多了，不知道有没有对你说清楚——翅膀受伤的事，我自己也很意外，以后我会尽量小心，不再受伤。”</P>

“就不能放弃这股力量？”散兵嗓音微冷。</P>

“我能运用的力量本来就不多。”</P>

“有我足够了。”</P>

“国崩，我已经依附你够多了。”</P>

南柯把碗砌进橱柜，合上木门转身，看着他认真道，</P>

“我不想当你身后的人，而是站在你身边的人。我想和你一起战斗，一起飞上天空，所以，我需要这双翅膀。”</P>

与她对视的紫眸幽暗深邃，像一片隐着漩涡的深海，情绪几乎凝滞不动。</P>

南柯上前一步，捧住散兵的脸，试图用淡笑软化他的情绪：“而且，我忘了的东西……当我需要知道的时候，你不是在吗？”</P>

散兵知道她毫无保留的一切。</P>

南柯无比确定。</P>

“国崩，能告诉我，我忘了什么吗？”她问。</P>

紫眸一眨也不眨，近距离倒映南柯柔和的面孔，唯有轻细的呼吸，迟缓地拍打在她的脸颊。</P>

难以解明散兵此刻的情绪是平静，还是按捺的汹涌复杂。</P>

南柯只觉得，这双眼恍然之间，仿佛充斥从未有过的忧悲与怜爱。</P>

“……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字句缓缓从眼底薄唇吐出。</P>

散兵浸过水的指腹冰凉，向上拂过南柯的腰背，轻柔落在后颈的痛处。</P>

在自己的“家”里。</P>

不再需要任何顾忌。</P>

散兵似乎打定主意要叫南柯重新体验昨晚——那句她失去印象的“稍微有些过火”。</P>

在外奔波了一整晚，他又有些洁癖，强行将阵地转移到浴室。</P>

陌生的环境里，将教令院新开发的淋浴系统倒腾了半天，热流总算从上方洒下来。</P>

花洒下的两个人猝不及防被淋了满头。</P>

南柯想从水流中退出去，脱掉湿透的睡衣，却被从后面圈住腰身，拖了回去。</P>

墙壁冰凉，和热流形成鲜明反差，南柯身体一转，双手已经本能撑在溅满水珠的墙上。</P>

可是太滑了，根本借不了力。</P>

身后的力量还在把她往下压。</P>

眼看就要跪倒在地，南柯回头：“国崩……”</P>

唇被吻封缄。</P>

水汽蒸腾里，散兵睁着眼，睫毛上也挂满晶莹的水珠，眼中朦胧又炙热。</P>

耳鬓厮磨间，吸饱水的衣物不堪重负，垮塌下去。</P>

一半衣摆垂过膝前，凌乱地瘫痪在南柯脚下。</P>

另一半被腰带束绑，堆积在她支撑身体的臂弯，和弧度下塌的腰线。</P>

水滴落地密密匝匝，狂风暴雨一般，欲壑难填。</P>

像被猛兽钳制，南柯忽而感到后颈被啮咬。</P>

犬齿挑拨着要命的神经，令人心惊肉跳。</P>

再被视听、洋溢在狭小空间里冲撞的火焰焚烧。</P>

“……出来。”</P>

散兵松口，呼吸喷吐抵在南柯背后的蝴蝶骨，一刻不肯放她清明。</P>

“……放出来。”他命令。</P>

“呜……”</P>

“……把你的翅膀，放出来。”</P>

只能照他的话去做。</P>

因为手臂用力，她背后那副蝴蝶骨形状无比清晰，中央，一只白莹莹的晶蝶印记浮现发光。</P>

翅芽开始顺着蝶翼生长。</P>

洁白的羽毛析出空气。</P>

逐一填补美丽的形状。</P>

这就是……不容她罪与恶的力量。</P>

羽翼将南柯包裹，在散兵的视线下瑟瑟颤抖。</P>

浓浓水雾下，半回头看他的那张脸，淋湿贴面的黑发蜿蜒咬入鲜艳的唇瓣。</P>

本该黑白分明的清澈瞳孔。</P>

也被动情的红晕迷惑。</P>

何其圣洁而不耻的形象。</P>

散兵俯首吻入羽翼的中央。</P>

忍耐到达极点，南柯终于坚持不住，变调尖叫跪在地上。</P>

“……芙宁娜那家伙，说你是天使，是妖精。”</P>

四面八方紊乱的水声中，背后的人不再动作。翅膀传来被迟缓抚摸的奇妙触觉。</P>

“我跟她说，你是我的。”</P>

“随你忘记什么。”</P>

散兵嗓音低哑，贴在喘息的南柯耳边，恶狠狠道。</P>

“不许……忘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