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善宫外笼罩一层强劲的结界。</P>
宫殿出口，赛诺带领风纪官们戍守在侧。</P>
南柯从他们中间匆忙走过，听见赛诺喊：“南柯。”</P>
南柯止步回头：“抱歉，我现在……”</P>
“国崩在上面。”赛诺向她指上方的圣树。</P>
南柯一怔，顺着赛诺的手向上望去。</P>
绿意朦胧，一片黑色的衣角隐约在零碎光线间。</P>
南柯纵身飞上去。</P>
“国崩。”南柯落在散兵身边的树枝上。</P>
散兵靠坐在疏落有致的枝叶间，微微仰着脸，抬起一只手，用手背挡住眼。</P>
“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南柯拨开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树叶，俯身凑近他，“刚才的事，让你不高兴了？”</P>
“……”</P>
散兵偏开头，唇瓣微启，只是发出一声似是而非的叹息。</P>
这里离圣树的梢头还有一段距离，不用担心脆弱的树枝会突然折断，南柯谨慎落脚，也陪他在这里坐下。</P>
密密的树丛相当遮蔽视线，然而向下一望，轻易就能将净善宫的殿门收入眼底。</P>
南柯忽然想到。</P>
即使在心情不虞的情况下，散兵也并没有打算丢下她呢。</P>
说来这段时间，自从她坦白关于记忆的代价之后，似乎就没有离开过散兵的视线。</P>
鬼使神差地，南柯瞟向身边：“国崩，你拒绝去至冬，也有我的原因吗？”</P>
散兵的手指动了动，冷紫色泽透出指缝，看进她的影子。</P>
“我没关系的啊。”从中读到肯定，南柯撑腮，笑，“须弥城很安全，我也跟你说好了，会小心不受伤。我会等你回来的。”</P>
“……不清楚为什么，”沉默良久，散兵望向她背后支离错落的光影，“如果人偶也会有直觉的话……”</P>
他心中将要失去她的直觉逐渐强烈。</P>
——不。</P>
散兵忽而抿唇。</P>
或许，就连此刻，他早已开始、也正在不可停止地失去她。</P>
“直觉？”南柯追问。</P>
不知该怎样挽留虚无飘渺的错觉，所以，只能极力让她停留在自己的视野之内。</P>
散兵没说出口。</P>
他坐起身，环住面前人的细腰一把捞过：“给我抱会儿。”</P>
柔亮的紫发埋在怀里，呼吸的温度亲密无间，灼烫皮肤，仿佛怎么独处、再怎么肌肤相亲也不满足。</P>
南柯脸颊一热，靠在身后的树干，轻戳他的发旋：“国崩，你最近是不是有点黏人？”</P>
不出她所料。</P>
散兵抬眼，高高扬起的眼尾薄怒： “哈？”</P>
对散兵最近的低迷情绪，南柯理解为，是她丢失记忆这件事带来的后劲。</P>
看他这么在意她。</P>
她自己的心情反而轻快许多。</P>
谈判的信函由春风吹往冰雪国度。</P>
不久之后，纳西妲收到了愚人众使者送来的回信。</P>
“言简意赅地说，冰之女皇同意谈判了。”纳西妲再次召集众人，宣布这个好消息。</P>
“但你的表情，看起来似乎不太乐观？”阿贝多问。</P>
纳西妲叹气：“同意谈判的条件和我预估的一样，有两个。一个是交付火神之心，另一个是归还愚人众的执行官。我本来以为一定是桑多涅，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没想到……”</P>
纳西妲欲言又止，看向圆桌对面，稳坐南柯身旁事不关己的少年。</P>
“冰之女皇要的，是‘散兵’。”</P>
“国崩？！”南柯险些失声，拧起眉来，“为什么要指名国崩？”</P>
“我想，应该是因为博士将海芭夏带回至冬后，从她意识中提取出了有关国崩前世的内容吧。”纳西妲心情复杂。</P>
最终还是逃不掉至冬这趟么。</P>
南柯不禁担忧地看向身侧。</P>
散兵的眼神果然异常冰冷。</P>
“听闻愚人众内部极度信仰神明，”钟离猜测，“作为曾信奉过自己的子民，又是降临者，冰之女皇莫非想借机，将国崩劝降？”</P>
“我不信仰任何神。”散兵断然否定。</P>
“而且反水什么的，”荧看向南柯，“但凡愚人众打听过情报，就知道绝对不可能吧？”</P>
南柯可是纳西妲的眷属。</P>
散兵作为雷神创作的人偶，也正是因为南柯才加入他们的阵营。</P>
让这两人分开？</P>
荧想不都不敢想，散兵会干出些什么来。</P>
纳西妲表情沉重，摇头道：“冰之女皇还说，她手中握有拯救全提瓦特的权柄。”</P>
南柯一怔，随后不由握紧了十指，甘拜下风。</P>
比起临时聚集起来的他们。</P>
果然还是筹谋已久的至冬底牌更多。</P>
“愚人众赴须弥的使者，第四席执行官仆人驳回了我换人的诉求，现在正在等待我们的答复，”纳西妲看向众人，“是冒险换取一个谈话的机会，还是另寻他法，请大家慎重思考，稍后……以投票的方式决定吧。”</P>
温迪早先回了蒙德。</P>
今天加上主持会议的纳西妲，一共七票。</P>
有限的空间里落针可闻。</P>
南柯低头对着桌边陷入思索，忽而听到身边人问。</P>
“同意票，还是否决票？”</P>
南柯抬眸看向散兵，半晌，只是露出一个苦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