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少女终末旅行(2 / 2)

余光里尚算平静的人猛然震惊转过了头。</P>

南柯坚持住不去看散兵,放眼远眺从金黄转至火红的海平线。</P>

太阳已经几乎完全落下,只剩被大片火烧云淹没的一点边角,像颜料盘打翻天空,沉滞的色彩将金光一点点吞噬。</P>

“……阿贝多说,或许我可以用他的办法,把树从梦里转移出去。”不忍惊扰那番美景,南柯语气柔和。</P>

“你就那么相信他?!”</P>

南柯的肩膀被捏住,强行扳过面向身旁。</P>

入眼是不输暮色绛紫的一双眼瞳,一抹雪冷的青色紧缩震颤。</P>

“如果失败了呢?!”散兵质问。</P>

南柯斟酌言语:“应该……就回不来了?”</P>

“你会死!”散兵笃定地纠正,音量近乎怒吼。</P>

即使处在这样激烈的情绪里,他的眼睛仍旧琉璃一般透明。</P>

“你不想我去吗?”南柯略微歪头,问。</P>

散兵盯着她,咬牙没有作声。</P>

神明和其他降临者们都不会允许南柯逃避。</P>

拒绝交出树的后果,无非是落得两人一起逃亡的结局。</P>

他没有关系。</P>

但南柯……</P>

会这样做吗?</P>

她从来不是会冷眼旁观他人受难的人。</P>

“如果,你不想去……”指节的力道一再加重,触到南柯因为忍疼轻轻一蹙的眉头,散兵一怔。</P>

从她仍旧温润的眼里读到答案,习惯呼吸的胸腔蓦然感到窒息。</P>

“就不能……偶尔自私一次?”散兵垂颅,脱力般将额头抵在南柯的肩膀。</P>

就因为她从来不懂自私,他才会一再摆出拒绝反对的态度。</P>

企图用这样的举动,阻止不断膨胀的不详预感。</P>

“不是你对我说,就算所有人都死在这个牢笼里……”散兵遮掩神情,每一个字都艰涩着,</P>

“也只是因为,想要拯救世界的那些人,能力不足而已?”</P>

南柯看着眼底的发旋,短发被海风吹拂,柔软而纤细,不断纠缠交织。</P>

“我当然有自私,国崩。”</P>

南柯低头亲他的发顶,下颌陷在柔软的发丝里,呼吸吐字时,也像无数次啄吻。</P>

“我从来没跟你说过,在来这个世界之前,纳西妲是怎么对我发出邀请的吧。”</P>

“是因为你哦?”</P>

“我一开始就是因为想见到你,才成为降临者的。”</P>

“所以我才会在恢复记忆之后,甩也甩不掉地跟着你,一刻也不敢见不到你。”</P>

“你的世界大度地容纳了我自私的愿望,我也因此得到救赎。”</P>

“所以,”南柯偏头将侧脸搁在散兵发顶,感受怀里的轻颤,感觉像抱着一只受伤的小动物,“我也应该付出才行。”</P>

世事无例外。</P>

凡要得到什么,必须付出代价。</P>

这很公平。</P>

南柯也甘之如饴。</P>

这么光怪陆离的世界,孕育出怀中美丽人偶的世界。</P>

一直存续下去该多好?</P>

成为降临者,南柯深感荣幸,也怀抱担负责任的觉悟,更心知自己的所作所为,唯独对散兵,她一心向往的这个人。</P>

也许会伤害到他。</P>

但没关系。</P>

这么多年来,由他们亲手添砖加瓦,搭建起的安全屋,影,纳西妲,流浪者……全都在。</P>

散兵已经不会寂寞了。</P>

如果她都这样坦白了,散兵仍然不肯接受。</P>

单调的海浪声中,双方都不再发声。</P>

南柯闭目,开始将注意力集中,感应远方的枫丹神像。</P>

忽然,南柯腰间的衣服被扯住。</P>

“不准走。”</P>

以为他感觉不到她的小动作?</P>

“发誓你一定会回来。”</P>

散兵抬头瞪她,口吻挟恶斗狠,眼尾胭红色浓稠,醒目宛如一痕血。</P>

“否则我不会永远等你。”</P>

他已经等过她太多太多次。</P>

南柯中止传送,弯唇看进散兵眼里。</P>

“嗯,我发誓。我一定会回来。”</P>

不管用什么方式,不管以何种形式。</P>

她一定会回到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