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少年看得见。</P>
不会是他。</P>
“你好。”南柯眼神微闪，察觉少年抬高双手像是想抱自己，心里一紧，飞快侧身躲开。</P>
少年怔住，手掌停滞在半空。</P>
“阿流，”神里绫人用菜单拍拍少年胸口，“对初次见面的人，还是保持社交距离比较好。”</P>
像是不满意被教训，少年蹙眉剜神里绫人一眼，而后略微停顿，人畜无害地扯起了唇角。</P>
“您哪位？”少年好奇欠身，单手搭上神里绫人的椅背，“我们好像不熟吧？”</P>
神里绫人温文尔雅地整理衣领，起身伸手：“我们确实是第一次见面，但影小姐应该和你介绍过我。你好，我是神里绫人。”</P>
“噢，想起来了——”少年拖长嗓音。</P>
他挂起彬彬有礼的微笑，和神里绫人握手。</P>
“原来是神里叔叔。抱歉，您看起来比照片沧桑不少，我没认出来——我猜是连夜开车过来，累到了吧？”</P>
神里绫人：“呵呵。”</P>
神里绫人侧眸瞟向因陌生人靠近而僵硬的南柯，就着握手拽开少年：“对了，我刚点了个花胶鸡，我们去帮女士们打蘸碟吧。”</P>
阿流才刚进来，神里绫人支开人的用意不加掩饰。</P>
那两人说着话出去了，等包间里只剩南柯和雷电影，南柯坐正，有些无法抬头：“抱歉。”</P>
“那孩子偶尔有些不知分寸。”雷电影并不在意，轻轻摩挲手里的茶杯，说，“其实，关于租房给你，有件事我不太方便当着绫人的面说。”</P>
南柯心里咯噔一声，预感不妙。</P>
雷电影和阿流看起来是家人，难道她刚才躲阿流的动作让雷电影不喜了？</P>
“影小姐……”</P>
“放心，说好了的事我不会食言。”雷电影微微一笑，“听说你打算读A大，阿流最近才转学过来，我打算让他去A大附中上学。”</P>
A大离附中就两条街距离。</P>
“是要我帮忙照顾他吗？”南柯品出其中意味。</P>
“差不多这个意思，”雷电影问，“你介意和阿流合住吗？”</P>
南柯呆住。</P>
“阿流和我不亲近，至于他的性格……在一群十几岁的孩子中间，应该也很难说得上讨喜。”雷电影解释，“如果你不愿意，我就再帮他租一个。”</P>
南柯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P>
为了租给她房子，给自己的亲人租别人的房子住？</P>
她有点捋不通其中的逻辑。</P>
更重要的是，面前的雷电影满脸真诚，好像一点也不觉得，让年纪相仿的少年少女同居有什么问题。</P>
“影小姐……”南柯表情古怪，“你问过阿流的意见了吗？”</P>
“他很高兴你来，不会有意见。”</P>
南柯梗住。</P>
来之前在网上查过的租房信息一条条从南柯脑海里流过。租金是一方面，愿意短租给她两个月的，寥寥无几。</P>
但想到阿流刚才那个热络的拥抱动作，南柯依然头皮发麻。</P>
接着，南柯眼前又不由自主浮现出阿流的脸。</P>
如果说雷电影只是像。</P>
那阿流的长相，可以说和她记忆里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了。</P>
就算知道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因为这张脸，南柯也难以立刻说出拒绝的话。</P>
南柯犹豫许久，几番自我开解，忽然眼前一亮，</P>
“影小姐，请问阿流是从国外转学回来的吗？”南柯问。</P>
“嗯？”雷电影讶异挑眉，</P>
“呃……”雷电影游移视线，“姑且，算是国外？”</P>
那这么说，阿流刚才的动作，应该就只是普通的打招呼了？</P>
南柯松了口气：“那就好。如果看过房子没问题，我……不介意合住。对了，请问租金大概……”</P>
……</P>
打蘸碟只是借口。</P>
“寒暄就免了，有话直说吧。”</P>
流浪者抱臂靠在小料台边，看神里绫人慢悠悠地往小碗里堆酱料。</P>
“你了解南柯小姐吗？”神里绫人头也不抬地问。</P>
流浪者眯起眼，把神里绫人从头到脚打量：“你想给我下马威？”</P>
“看来你刚来这个世界，还不了解她。”神里绫人摇摇头，舀一勺糖花生，斟酌两秒，又添两大勺紫苏和折耳根，“你知道，刚才南柯小姐为什么要躲开你吗？”</P>
流浪者脸一黑。</P>
终于盼到重逢，却被对方摆出拒绝的态度，他当然也有反省。</P>
但正如神里绫人所说，他不够了解现在的南柯，原因实在难以揣摩。</P>
“南柯小姐对他人的触碰很敏感，”神里绫人解释，“尤其是异性，甚至到了反感的程度。”</P>
“什么？”流浪者拧眉，“她以前不是这样的。”</P>
“不，应该说，南柯小姐本来就是这样的，但托了某些人的福，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帮她纠正过来了，”</P>
神里绫人终于完成一份精心调制的蘸料，满意直起身把碗搁在一边，看向流浪者，</P>
“原因是她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更细节我不便透露。我的意思是，这次，这一点要靠我们来克服，你懂吗？”</P>
流浪者和神里绫人对视，良久，下颌微抬，发出一声轻嗤的笑。</P>
什么嘛，看来早来十年也不过如此。</P>
自以为能鸠占鹊巢的家伙。</P>
还不知道他即将和南柯同居。</P>
“是‘我’。”流浪者加重语气，端起神里绫人五颜六色的蘸料，翻手倒向垃圾桶。</P>
“我的店也会搬来。”神里绫人并不为他挑衅的口吻所动，伸手拦住，“慢着，这是给南柯小姐的。”</P>
“这玩意儿狗都不吃。”</P>
“南柯小姐喜欢甜口。”</P>
“哈？花胶鸡本来就是甜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