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她自己已经说服自己了,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可这世道终究对女子太苛刻了。有时候杀人的并不是利器,而是人言。就比如说方才,幸好有江沧维护她。</P>
……</P>
江沧回府后,府里依然清冷。</P>
本来就没有多少人,多两个人少两个人也没有多大区别。江沧虽是家主,却极少吩咐下人们怎么怎么样,他在或不在,这个家始终这般。</P>
素素在路上问他,为什么突然去曹娘子那买米糕,江沧只笑了笑,没有解释。</P>
他要去看看她,确认她安然无恙才行。</P>
其实,自从上次发现曹静和躲在隔壁院子的树上偷窥他以后,他就一直很好奇曹静和到底是不是他妹妹,于是一连跟踪了她很多日。</P>
但是那晚,他并不知道曹静和是要去绑架朱思淼的,他躲在暗处偷袭了曹静和,原本是想借着打斗,一剑挑破她右肩的衣服,这样便能看看有没有那块蝴蝶烙印,谁知道被朱家追来的人给搅了。</P>
他当时本欲一走了之,可是看到曹静和右臂已受伤,她是右手拿剑,这对她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一想到母亲戚文临走前的嘱托,江沧还是冒着风险救下了曹静和,并帮她简单包扎了伤口。也就是在那时,他看到了曹静和右肩的蝴蝶烙印。</P>
只是如今形势复杂,他没法现在就去跟她相认,她不再来纠缠他,反而对彼此都好。因为在这一日又一日的跟踪打探中,江沧发现了曹静和的另一个身份——那更是一个天大的秘密。</P>
江沧回府后,已是正午,一向疏离冷淡的瞿惊云迎面走来,她告诉江沧,姐姐这段时日恢复得不错,发病次数都少了。</P>
江沧笑道:</P>
“果然,她看不见我,也就不发病了。”</P>
“姐姐很想素素,确实没怎么提及你。”</P>
瞿惊云的眼里只有姐姐,她也不在乎再给心碎的江沧补上一刀。对这个姐夫,她既敬爱,又痛恨。</P>
江沧只无奈地笑了笑,说:</P>
“好,那你领素素去瞧瞧她吧,我就先不过去了。这是给你们姐妹俩买的米糕,趁热吃。”</P>
他把油纸包递给瞿惊云,转身便要回自己房间。</P>
“姐夫!”</P>
瞿惊云忽然叫住了他,神色哀痛地问道:</P>
“你真的什么都不准备对姐姐说吗?”</P>
江沧脚步一顿,只沉声道:</P>
“这些事,原本连你都不应该知道。她病情不稳,如今还不是该告诉她的时候,等到日后,会有合适的那一天的。”</P>
“姐夫就那么确信,还会有那一日吗?”</P>
江沧心中微怔,紧接着便有一种莫名的窒息感一点点弥漫在心间,压迫得他几乎喘不上气来。</P>
他苦笑:</P>
“那你说怎么办?我现在就以死谢罪?”</P>
瞿惊云哑然。</P>
她的本意不是想让姐夫死。</P>
江沧转过身来,声音有些沙哑地说:</P>
“如果真到那一步,我会结束我自己,但现在还不行。”</P>
“姐夫……”</P>
“惊云,别说了。我累了,先回房歇息了。”</P>
他转身离开,背影落寞。</P>
……</P>
这日深夜,黑衣人再次出现在江府的院中,他再次钻进草垛,走进了地道。贺怀君依然等候在棺椁旁。</P>
“怀君,事情已经解决了!”</P>
“真有你的!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P>
黑衣人藏在帷帽下的脸浮现出一抹笑意,如释重负地说:</P>
“还好来得及,不然雪雁就要暴露了!他朱思淼既然弄个郑昭仪来迷惑我们,我们自然也能弄个假女贼去迷惑他们!”</P>
“还好有你在背后周旋,你隐藏得最深,行事也最方便!”</P>
不过,那黑衣人脸上的笑意却很快敛了敛,只问道:</P>
“对了,王真还是没有传来消息吗?戎狄王庭到底有没有追上他?那本细作花名册如何了?”</P>
贺怀君闻言,面色慢慢变得沉重起来,只道:</P>
“王真有消息了,但却不是什么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