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沧在古墓中,将戎狄七皇子的手书拿给贺怀君看,戎狄七皇子在信中依然尊称江沧为恩师,十分敬重,还说自己已经启程在路上了,不日便能抵达汴京。</P>
贺怀君又与江沧密谋了片刻,江沧便悄悄回去了。</P>
清晨的太阳一点点从地平线上探出头来,一瞬间,光亮洒进镂花窗子来,在书桌上映出一片拉长了的花格子。</P>
“公子,太阳都出来了,您歇会儿吧!”</P>
元宝在一旁提醒道。</P>
黄谆读书十分刻苦,从今日起,他每日都要在舅舅府里做工,于是他便决定今后每日都早起半个时辰,用来读书习字。</P>
听到元宝的提醒,黄谆不禁伸了个懒腰,托着下巴望着元宝,忽然问道:</P>
“元宝,你了解我舅舅吗?”</P>
“嗯……小的也就跟了家主几个月,不能算非常了解。”</P>
“那你知道舅舅夜里会打洞吗?”</P>
“打……打洞?”</P>
见元宝一脸吃惊,黄谆不禁笑道:</P>
“逗你玩呢!我是说,昨夜我突然发现舅舅钻进了草垛下的洞里,我猜那下面应该有个地道!”</P>
“啊?小的从来不知道此事啊!”</P>
“你呀,素日里睡觉太沉了,推都推不醒,怎么可能知道!不过,我也是昨儿个夜里才发现的!”</P>
因昨日江沧发了话,让黄谆和元宝一起在他府里做小厮,黄谆为了公平起见,便搬到门房处和元宝一起住了,而他睡觉一向很浅,这才发现了院子里的动静。</P>
虽然江沧穿着一身夜行衣,戴着帷帽,但是黄谆白日里已经见识过舅舅这副装扮,自然能从身形和佩剑看出来那是舅舅。而江沧并不了解外甥的生活习惯,只以为这个年纪的孩子都跟元宝一样能吃能睡,不会发现什么,因此也没有刻意防备。</P>
黄谆又仔细想了想江沧白日里的所作所为,和他跟自己说过的话,心里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测。</P>
“元宝,你听说过卧底这个词吗?”</P>
“卧底?”</P>
黄谆勾了勾手,让元宝凑近些,他贴在元宝耳畔说了些什么,元宝再次睁大了眼睛,可黄谆却不让他出声,又小声说了些什么,元宝吓得捂住了嘴巴,不住地点着头。</P>
待黄谆交代完一切,元宝竟是半晌没有回过神来。</P>
……</P>
太阳出来后,整个汴京城都暖洋洋的,人们做买卖的做买卖,踏青的踏青,街道上可谓是车水马龙,热闹不已。</P>
每个人心里都乐呵呵的,唯有曹静和除外。</P>
唐玉,已经失踪一天一夜了。</P>
曹静和把屋里的边边角角都检查过了,铺子周围隐秘的巷子也皆打探了一番,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这个高手很厉害,让人猜不出是何方人士,为何要绑架唐玉。</P>
而且,他绑架唐玉若是有其他的目的,势必会给曹静和留下消息,让她用银钱或者是谍报来交换唐玉。</P>
可是他既不图钱,也不图谍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他图的是唐玉的命。</P>
曹静和沮丧地瘫坐在房间的地板上,一想到唐玉有可能已经不在了,她就忍不住地开始难过起来。那可是陪伴了自己八年多的人,明明她昨日早上走的时候唐玉还好好的,就坐在书桌旁,像往日里一样安安静静地写着字,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呢?</P>
时间仿佛开始倒流,回到了她和唐玉从长安出逃的那日,唐玉把她安置在庙里的佛像后面,一个人回去面对戎狄的屠杀。</P>
那时,她是有勇气去面对那一切的,但是如今在经历了那场劫后余生之后,她格外珍惜她和唐玉的第二次生命。</P>
她不相信人会一直那么倒霉,唐玉明明已经够惨了,不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他的福气就那么浅吗?</P>
曹静和心事重重地走下楼,不知该怎么办才好。由于唐玉素日里鲜少下楼,见不到他也是常事,所以铺子里的下人们都没有发现唐玉已经失踪了。</P>
只是蘅娘一向心细,尽管曹静和已经伪装得非常平静,蘅娘还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P>
“东家,你这两日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若是能用得着我,你尽管开口!”</P>
曹静和见状,也自知是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了,便如实道:</P>
“官人失踪了。”</P>
“什么?”</P>
蘅娘果然吃了一惊。曹静和又把自己发现的一些迹象说给蘅娘听,她知道蘅娘聪慧,也希望能从她那得到一些启发。</P>
蘅娘沉默了片刻,忽然开口道:</P>
“东家,你这样盲目地找蛛丝马迹,也许作用不大,你这就是急坏了,把劲用错了地方。你得先想想,官人在这汴京城里有没有仇家?是不是有什么人曾经明确表示过,不想让官人活?”</P>
曹静和心头一颤,忽然想到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