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 杨初雪彻底忙了起来,有钱就是好办事, 杨杰被她派了一个小头目,带着几个人先熟悉生意场的环境, 在万安县和隔壁城镇调查市场信息。
刚开始杨杰还很欣喜,看着别院这排场,这规矩,以及杨初雪对他的看重,心中顿觉高人一等,总算找回了点平衡心理,暗想着跟了三小姐其实也不错, 做起事来万分带劲, 谁知才过没几日,他就开始后悔了,什么头目,什么看重, 那全部都是浮云,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打杂的,不仅吃苦劳累什么都要管,出了错还要他负责,凭什么啊
不过无论他怎么抗议都是无效的,全家人卖身契都在三小姐手上,他也只能认命了。
时间一晃而过,杨初雪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借鉴宫嬷嬷给的名单,她早就想好打算在京城开一家制衣坊。
单干肯定是不行的,没有背景,没有靠山,生意好了树大招风,迟早要玩完,生意差了,那还不如不做。她自己就是服装设计师,相信凭她的本事,要找人合作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既不打眼,又能找强硬的庇护,还能获得自己的利益。
挑了几个绣工好的丫头,杨初雪画了几张图纸,分别让她们制作好成衣,不过始终有些不尽人意,心中微微有些失笑,看来是她太想当然了,没有好的绣娘,制衣坊又哪能那么好开。
不过万幸的是,月中的时候,衙门里传来消息,齐师傅的女儿找到了,且不说她们母女团聚,如何痛哭流涕诉尽相思,杨初雪却是发现,这一双女儿的绣活都不错,尽得齐夫人真传,正好她们在别院无事可干,杨初雪所幸就把制衣的活交给她们,然后按照比市价高两成的费用给钱。
若说齐夫人一开始只把杨老爷当恩人,那么后来杨初雪此举,就让她们死心塌地,更何况还有师徒情分在。
深秋的天气,落叶枯黄,树叶渐渐褪去了苍翠的光泽,在杨初雪的焦切期盼中,前去京城的人马,终于带着消息回来了。
果然不出她所料,京城里四间铺子,其中三家都是掌柜的当家作主,庄子更是被管事捏拿把持,只剩下一家还不错,那也是因为生意太差,在要赔钱的场合,又没利钱可赚,自然要把问题都交给东家,她这主子还真当的名不副实。
不过这几个手下的办事能力,却让她颇感欣慰,都是半路出家的下人,在杨府从未受到重用,只凭着一份不想辜负她信任的决心,硬是在京城里磕磕绊绊,哪怕四处碰壁,也要打听到她所需要的消息。并且还把她那些产业管事的背景了解得一清二楚,杨初雪若想有什么动作,随时都可以。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意外之喜,原只想让他们了解一下京城,也算长长见识,为以后事业铺路,没想到她却低估了男人的野心,知道小姐的心思,了解小姐的打算,既然接到任务,又有谁不愿表现一番,以此来受到重用,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吧。他们越有野心,越有干劲儿,对杨初雪也就越有利,谁都喜欢鞠躬尽瘁又有能力的下属,她自然也不例外。
京城里大的制衣坊有三家,其中锦绣坊不仅是所有达官贵人身份象征的所在,还和宫里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每年上供的物品就不知几何,自古官商不分家,而锦绣坊的靠山就是当朝太后的弟弟,内阁大学士文启泰文大人,其女更是皇上最宠爱的惠贵妃,膝下已有二子,若不是皇后乃先皇钦点,现如今入主中宫的还不知是谁呢。
另外两家云裳坊是靖安侯名下产业,虽才成立才五年,却已不可小窥,靖安侯原是魏国公府长子嫡孙,他父亲救驾而亡听着虽是荣耀,只是他的身份却也显得尴尬起来。作为一个没有父亲的庇护的长子嫡孙,身上又有着父亲遗留下的救驾之功光环,无意间就挡了不少人的路,所幸皇恩浩荡,给了他一个爵位,只是大家族里的事情又岂是那么简单就能完结,尽管没了爵位之争,但他想走仕途却是不可能,无奈之下干脆学起了经商,成为京里的一大话题,鄙视的,看笑话的大有人在,其中还包括他的家族宗亲,若不是他父亲的救驾之功,说不定都要开宗祠立家法了,只是无论如何都否定不了他手中有钱这一事实。
剩下四季坊则是京城里的百年商家,也是皇商,跟很多达官贵族都有挂钩,其名下产业更是遍布大江南北,就连万安县都有一家四季坊,杨初雪之前就曾在那定过布料,对四季坊也算有一定的了解。
对于自己的打算,杨初雪从没瞒着宫嬷嬷,每日下午学规矩的课程,也改变了时间,不再是天天都要学,换成了由宫嬷嬷监督她的一言一行,务必要随时随地把规矩刻到骨子里去,当习惯成为自然,那么她的一举一动一瞥一笑都将浑然天成,那才是真正的由内而外散发的高贵。
杨初雪趴在书桌上,一手拖着下巴,一手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打着桌面,姿势虽然不雅,但慵懒的神态,姣美的容颜,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腮边两缕发丝随风拂面,却为她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
宫嬷嬷对此不致以任何言语,此举虽不在大家小姐规矩之内,但只要姿态优美,她不会有任何反对,真正的高贵并不在于她的规矩有多好,太过刻板反而不讨喜,这也是为何达官贵人之家,正妻总是拿来供着,而得宠的却是小妾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