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雪说完之后, 便把梓墨抱了起来,看着他一副开心的模样, 除了叹息之外,当天下午便把他教育了一通, 也不管他能够否听懂,只一点一点告诉他为人处事的道理,身份所在的位置,还有就是嫡庶之别。
并不是说她看不起庶子,只是防范于未然而已,她宁愿小的时候多教导儿子一点,也不愿他将来摔了跟头, 才知道错字怎么写, 若一开始就不把态度放端正,嫡子、庶子一碗水端平,那么当以后差别显露出来的时候,差落之大, 庶子难免不会心生怨恨, 这种事,古往今来发生得也不少。
不过说起儿子启蒙,她倒是有些犯难了,之前她也去打听过,一般的王公贵族,都是三岁就给孩子启蒙,六岁则真正开始进学, 只看儿子这调皮样儿,杨初雪愁啊,他能不能学好还两说,最重要的,她也不想把儿子教成一个书呆子。
想了半天,杨初雪忽然发现,她也快有两年没动笔了,果然是日子悠哉了,人也就开始犯懒了,自从生了孩子,她还真对不起流云居士这个名儿。
教育了小梓墨一通,吃过饭,把儿子交给下人以后,当即她便叫来了周瑾萱,如今周瑾萱也已经十三岁,再过两年就能嫁人了,当了她徒弟那么久,怎么也要给人谋点好处。
心中这样想着,不过一会儿周瑾萱就来了,经过一年教导,如今乍眼看来,昔日骄傲的小郡主,再没了曾经的跳脱样,淡绿色的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一排蓝色的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淡黄色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举手投足如风拂扬柳般婀娜多姿。
“师傅,您叫我。”
杨初雪淡淡一笑,问:“如今作画怎么样?”
周瑾萱摇了摇头,没有说话,看着似乎有些泄气,精致的小脸眉头轻蹙,淡淡的愁绪从身上散开,让人见了就忍不住心生怜惜,只恨不能抚平她的忧伤才好。
杨初雪忍不住白了她一眼,忽然发现是不是把这徒弟教得太好,简直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去,一边儿装去,今儿找你来,帮我作几幅画。”
“我?”周瑾萱愕然,当即也顾不得忧伤了,面上露出一抹讶色。
杨初雪点头,拿出铅笔随意在纸上勾勒,浅浅的线条完成,周瑾萱愣了愣,纸上那画也说不上是画,只是简单的几笔曲线,但看着却能分清是什么,就连表情,都好像看得出来。
“这”这也是画吗?
杨初雪浅浅一笑:“这是抽象画,今儿我就教你这个,简单得很,你原就有作画功底,上手肯定快。”说着,杨初雪瞥了她一眼,笔下轻动,不过一会儿,一张q版的周瑾萱出来了,看着明明不是她,却又像极了她,就连吃惊的表情,竟然都一模一样。
“师傅要教我吗?”周瑾萱看着挺有意思,笑颜绽放,眼睛晶亮晶亮的看着她。
杨初雪看她的模样有些好笑,当下也没有隐瞒:“梓墨眼看着要进学,我打算做几本小人书出来,插图加上故事,定能引起孩子兴趣,也省得将来跟他老子一样。”
周瑾萱捂嘴偷笑,越相处,她就越喜欢师傅和燕哥哥夫妇,说话行事无所顾忌,感情好的,说不定就连月老都会嫉妒,也不知自己将来有没有这等福气,不过师傅说,相公是需要□□的,她对自己的本事,还颇有几分自信,只是听说西北那边风沙大,男人长得黑不说,还粗狂得很,周瑾萱的心里别扭啊!
杨初雪见她面容扭曲,一会儿黑,一会儿白,当即也没理会,告诉了她一些作画要领,然后让她自己体悟,接着杨初雪便拿出纸张,想了想,每页都筐成上下两个小格子,然后在左边预留几行写字的片段,她打算作几本寓言故事出来。
周瑾萱还在和小人图奋斗,杨初雪那厢一个小故事就已经完成,简单的四幅图画,搭配上淡淡的色彩,每幅图画的左边,都按照图上风景和人物的动作,写着几行文字,看着另人耳目一新。
第一个故事,杨初雪写的是渔夫捕鱼,人类贪得无厌的本性,虽只有短短几行文字,却描写的淋漓尽致,画完之后,便拿给周瑾萱看:“唠!给你,以后就按这种风格来画,若自己有什么小故事,配上图画,写出来拿给我看,若是可以,我就把你写的也编进去,只是切记要简单,万不可太过复杂。”否则的话,古代的印刷师傅,恐怕还没那么好的雕刻本事。
周瑾萱看着故事,当时就喜欢上了:“我弟弟肯定也会喜欢。”
杨初雪抿嘴一笑:“这原就是给小孩子弄的,翻印出来之后,给你弟弟拿上几本就行了,只是这书完成以后,不知朝华郡主打算用什么字号留名儿。”
周瑾萱见师傅调侃自己,小尾巴一翘,当时就不乐意了,很是自豪的说道:“师傅都说了朝华郡主,当然是留本姑娘的封号。”
杨初雪浅笑着点头,算是应承下来,这会儿的周瑾萱还不知道,等到新书翻印,在各大书局销售,廉郡王和廉郡王妃发现女儿出了风头,周瑾萱这才反映过来,敢情师傅今儿说的话,没一句是开玩笑,她原以为师傅只是弄着给小师弟玩,顺便送她几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