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范炫再也没有发动进攻了,湛蓝湛蓝的天空浮动着大块大块的白色云朵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大地沐浴在余辉的彩霞中,晚风徐徐地拂送来一阵阵花木夹杂的幽香,使人心旷神怡,战地黄花分外香。
周抚看着远处成汉军营,问道:“接下来范炫会作什么打算?”
刘勇道:“如果是我,我再会猛攻一次,实在不行,我会撤退走人。”
周抚道:“一般情况是这样,但是我们要考虑到特殊情况。首先范炫不是一个标准的军人,他的想法可能和我们不同。另外我们的目标是要把他的部队全部留下,不要让他溜了。所以第二部方案今天晚上就启动吧,大家训练过夜战,这次就实践一番。”
刘勇点点头,把传令兵叫来:“通知城外的部队,今晚进攻!”
“是!”
传令兵跑步到西门城头双手挥动旗帜打出旗语,对面山梁上也旗语回复。因为晚上要夜战,战士们吃罢晚饭早早休息了。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差不多到了月底,晓月如钩。微风起,灰暗的云彩悠悠地游过玦月,竟竟如皮影戏般柔亮,淡淡的月光仁慈地洒在金色的月河上,风轻轻地,轻轻地吹向那泓涟漪上的一片薄薄的月光。
鏖战二十多天,范炫的道兵都很疲惫,伤病员用船转移到汉中,死者就地掩埋,大家刚开始的狂热的宗教情结被刘家军强悍的火器和坚强的意志击得粉碎,悲观、沮丧弥漫在心头,有人用树叶吹起家乡的小曲,大家开始想念自己家乡的亲友来了。
这次虽然占领汉中,把李云的部队消耗殆尽,自己也损失不小,现在范炫面临的问题是继续进攻还是马上撤退?范炫也犹豫不决。李云没有攻下安康,被撤职了,自己也没有拿下,是不是也该撤职?如果不拿下安康,汉中不一定能站得稳啊!
难道再耗下去?范炫陷入两难的境地。只是让范炫没想到的是,刘勇不等他作出决定,准备今晚就动手了。
下半夜寅时,薄雾照例在山谷升起,范炫的大营像一只受伤的疲惫的巨兽匍匐在月河河谷。因为安康军队一直没有出过城,分布在军营前沿的岗哨都放松了警惕,有的干脆躺下睡觉。停靠在月河岸边的一排排战舰和运兵船在雾霭中沉睡,除了河水拍打船首和船身两侧发出的刷刷声,万籁俱寂。
在月河上游一百米处,一支50人的猎人特战分队开始入河,他们背着气囊,带着一个木桶水雷。50人顺江而下,小心翼翼越过敌人的水下暗桩,泅渡到敌人舰船附近,拿出水雷。这种木桶水雷是锚雷,三个铁锚在水下定位,木桶上绑着一个香炉,用信香引火。
中国在明朝就发明了水雷,明朝《武编》记有“水底雷”,将铁壳雷放入密封的大木箱里,沉入水中,下用 3只铁锚定位,上用绳索连发火装置接到岸上,当敌船接近时,岸上伏兵拉火引爆。它实际上是一种拉发锚雷。《火攻问答》记述一种触发沉底雷,称为“水底鸣雷”。它是将铁壳雷放入密封的大缸中,沉于水底,上横连绳索于水面下一二寸处,并与雷体内的发火装置相连,敌船触之,机落火发,炸毁敌船。
《武备志》也记录了几种水
雷,其中有“水底龙王”,它是一种定时爆炸漂雷。外壳是使用熟铁打造,重4~6斤,内装火药。上缚信香引火,香的长短可根据敌船的远近而定。外裹以牛脬密封,再用处置过的羊肠引到水面通气,上用鹅雁翎作浮,不致熄灭火种。将绑缚在木排上,用石头坠入水中,顺流漂去,“香到火发,从水底击起,船底粉碎”。宋应星撰《天工开物》记载有一种名叫“混江龙”的水雷,它的构造与“水底龙王”相似,但改信香发火为火石火镰摩擦发火,提高了点火机构的可靠性。
特战队这次用的锚雷其实算是漂雷,地雷装在木桶内漂浮在水面上靠近船只,爆炸之后舰船的水平面下弄出一个大窟窿。队员们把水雷安装好,无声无息地朝下游潜去,迅速离开。
这时上游的队员接着把一个个木桶飘雷点上信香,顺着河水朝下游的成汉舰队飘去,这些水雷除了开花弹之外,还有燃烧弹。他们的目的是把成汉的舰船全部摧毁,断绝范炫的退路。
于此同时第一旅的侦察连开始清除敌军的哨所,这些侦察兵都是经过特战队第一阶段的训练淘汰下来的,虽然达不到特种兵的水平,但是做一个侦察兵绰绰有余。敌人的岗哨都是早已侦查好了,他们早就想动手了,可是旅部让他们不要打草惊蛇,这次终于如愿以偿。
一切驾轻就熟,敌人观察哨消除后,安康城的城门悄悄打开,第一团和第二团的官兵隐蔽接近敌人大营埋伏好,随后第一旅的炮兵推着6磅火炮出城。从月河码头到安康城,第一旅修筑了一条水泥路,路况不错,而范炫的十八座军营就建筑在大路边上,所以炮兵顺着公路把火炮推到指定位置一字排开,就可以直接开炮,不需要另外修筑炮兵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