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离开以后,辰羲没有再来找我。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也都是忙音。
早上听见闹钟响,昏昏沉沉地起床,艰难地琢磨这段时间睡眠质量这么差的原因,琢磨的结果是不小心又倒下去差点睡着。
手机响起,我迷迷糊糊地按下接听:“颜悦,辰羲是不是已经回去了?他有没有去找过你?”
听见阿姨的声音,我晃了晃脑袋,撑着枕头坐起来:“嗯,他来过。”
她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她的急切让我很疑惑:“阿姨,辰羲没有告诉你他要回来?”
阿姨迟疑了一下:“不告诉也没关系,你们没事就好。”
我脑子一下子空了,对着电话愣了很久,不知道我和辰羲算不算“没事”。
沉默太久,阿姨不安地问道:“颜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喃喃说:“我觉得,我伤到辰羲了。”
我伤了他很多年,又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他才这么多天都不再理我。
阿姨叹了一口气,缓缓说:“我前几天被他赶回家里,不是很放心,就回来看看,他不在家,我就猜他应该已经回去了。颜悦,有件事情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你还记不记得,你回去的那天,他一个晚上没回来?第二天回来以后,他整个人就很反常,那几天经常通宵不回家,回来的时候醉得站都站不稳,我扶他进门的时候,他一直在说“为什么命运要这样安排”之类的醉话。在家里的时间又一直待在你房间里不出来,更奇怪的是,你打他的手机,他又不接。我一开始以为你们闹了别扭,就没有多问,后来越看越不对劲,除了他妈妈去世的那段时间,辰羲从来没有这样过。颜悦,我都被他弄糊涂了,这件事好像跟你有关系,又好像跟你没有关系,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听完阿姨的话,我空洞的脑子开始运转,辰羲应该是在我睡的房间里捡到了戒指。这样,无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可能再相信我了。
我把丢戒指的事情大略跟阿姨讲了一遍,她听完以后,叹气说:“难怪他这么失魂落魄,原来是多心了。颜悦,你别怪他,过一段时间,他想通了就没事了。”
错全在我,我只希望他原谅我,又有什么资格怪他呢?
吃午饭的时候,艾棋坐在我对面,手肘撑在桌面上,在一双眼睛上比划圈圈:“骆颜悦,再这样下去,花店还没开成,你就成熊猫了。”
我懊恼地苦笑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该告诉艾棋,让她帮我想一想办法。
她眯起眼睛,用拇指和食指摸了摸下巴:“按道理来说,你在热恋期,气色应该很好才对,怎么可能天天睡不好觉呢!”
面对着眼前这个神算子,我有点心虚:“快点吃,吃完了我得回去休息一下。”
我在想,如果去找辰羲,该说什么呢,就说我不是故意弄丢戒指,让他不要生气?这句话说了跟没说好像没差别,当然不会是故意弄丢的,就算不是故意,也是我太草率。他说要想一想,想一想是什么意思,或许,我不该打扰他想一想的阶段?万一去找他,我们又不能静下来谈,像那天晚上一样,局面就会变得比现在更僵,我又该怎么办?这几天都陷在这样进退两难、患得患失的心情里,不是一般难受。
艾棋推了推我的手,环顾四周,她经常这样搜寻周围有没有兰凯的人,排除目标以后,压低嗓子问:“喂,是不是陆总又找你麻烦了?”
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她:“没有。”
提出辞职以后,需要交涉的事情,没有再交给我去做,送文件也另外派了其他人。这段时间只偶遇过陆梵翊几次,都是礼节性地打了招呼,没有说过别的话。
艾棋撇嘴:“那你干嘛一副这样的表情?又没被骚扰,又没失恋。”
失恋?!我怔怔地看着艾棋,在这之前,“分手”两个字从来没有这么清晰地在脑子里浮现过。
如果辰羲不肯原谅戒指和八年前我把他认成是陆梵翊的事,我们就会分手?——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忍不住问艾棋:“你以前有没有跟男朋友因为吵架吵得厉害而分手?”
她张大眼睛盯了我好一阵,接着甩出一串问题:“谁吵架了?你和辰羲?戒指的事,你真的都告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