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为在Eason的演唱会上哭得很累,晚上回到家,迷迷糊糊地,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天刚亮就下起雨,雨点打在窗户上淅淅沥沥,把我吵醒了。艾棋头一天晚上太亢奋,整场演唱会从开始呐喊到结束,照她的性格,上班之前不按停四五遍闹钟是绝对起不了床的。
我拉开抽屉,把里面的东西全部装进袋子,打车到辰羲的家里。
这里什么都没有变,过年之前,我在门上贴的对联,都还没有开始褪色,却油然生出一种“再回首已百年身”的感觉。我推门进去,把袋子里的东西和钥匙一起放在他大厅的桌面上。
离开之际,忽然想到他卧室里的那幅松月樱油画,忍不住想再进去看一眼。阳春三月,学校里的那棵松月樱应该开花了,他说过要带我回去看,但我们终究没有等到那一天,就跟彼此匆匆做了告别。
我抹干脸上的泪,实在不该再留恋的,艾棋说得对,我跟辰羲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应该走得潇洒一点,拖泥带水的样子真的很讨厌。
从他家里出来,我直接去了花店。刚打开店门,就接到艾棋的电话,这丫头一开口就对着我哇哇乱叫:“骆颜悦,一大早你去哪了?!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怎么就吓死你了?我还能去哪?当然在花店啊,”我看了看时间,这丫头起得比我预料得还要晚,“艾小姐,我提醒你,迟到是要扣工资的。”
艾棋惊呼:“迟到?!现在几点了……骆颜悦你……当了老板以后怎么变这么缺德了!干嘛不叫醒我……你就是故意想扣我工资对不对……太过分了你……友尽!”
艾棋踩着时间风风火火地赶到店里,进门后长吁一口气:“还好还好,没迟到。干嘛吓我,你真是的!”
“早餐。”我给她递了一份刚从附近买的麦当劳豆浆和汉堡。
她诡异地笑了一笑,接过去,撩了撩头发,用“艾棋式”的话语评价我:“算你这个晋升为资本主义的党员同志良心未泯,好吧,这一回我饶了你。快招,一大早背着我干嘛去了?”
“艾小姐,你早上起来梳头发了吗?”她肯定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头发是有多乱。
她回想了一下,最后哭丧着脸接受了这一路“失去艾棋形象”的事实:“骆颜悦,都怪你,干嘛催我这么急……友尽!”
几天时间过后,我们和徐晴已经相处得很融洽,没有客人的时候就一起聊着天做拼盘,徐晴在这方面比我们更专业,她是学园艺的,能教给我们很多新方法。
好久没有这么安心,即使是心里空落落的安心。
没有关系,过段时间,我就会习惯,或许,日子本就应该这样平静安然地过下去。有时在附近的玻璃窗前走过,会在刹那间看见辰羲投射在拐角处的脸庞,可是等定过神再一看,玻璃还是玻璃。艾棋说我肯定还在想他,想得出现了幻觉,装作板着脸恨铁不成钢地说我一点出息都没有。
但我已经不再去想他,他跟凌寇结婚了,这是千真万确的事。
我想我一定是眼花了。
通常,艾棋和徐晴闲聊的时候,会时不时讲到旗盾,但这段时间,她们都没有再提起过。旗盾的危机应该已经比较缓和了,因为最近我都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又或者是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平时几乎不看新闻和报纸,也不太上网,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不知情。
我有时候也会想到陆梵翊,欠他的,应该是还不清了。艾棋藏不住话,平时聊起男朋友就说个没完,嘴快的时候经常把陆梵翊也带着说出来,从艾棋的话里,我隐约觉得,他似乎已经开始了一段新的感情,于是又想起上一次在电梯里听到他们的对话,应该就是那一位了。兰凯开发区的工程也开展得很顺利,G城政府发出的年度计划中提到,今年会避开饱和的中心城区,主要在开发区招商引资。兰凯的开发区地段抢占了天时地利,陆梵翊在AT董事会上做出的承诺,在不久以后就会实现。他想做的事,没有做不到的。
午饭时间,徐晴和艾棋先一步去吃饭,我留在了店里。
当许一孑推门进店的时候,我正在点算各种花朵的数目,听见风铃响动,我一抬头,就看见她风情万种的笑脸:“骆小姐,好久不见了。”
我深深觉得我们并没有这么熟悉,对她的问候也不想搭理:“要是买花,挑好了放柜台上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