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半晌,永琪才如梦初醒的从一旁闪出,向纯贵妃、颖嫔行礼,拱手问:“各位额娘,不知儿臣能否有资格讲一句?”
颖嫔笑问:“五阿哥该不是为这个宫女求情吧?”
“是,儿臣请求娘娘收回成命。”永琪跪下,叩首在地。
颖嫔先是看了纯贵妃一眼,纯贵妃默不作声,颖嫔只好又笑答道:“五阿哥宅心仁厚,可是后宫之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方才之事,阿哥也都看到了,并非贵妃娘娘与我有意为难,实在是懿泽不懂规矩,若今日宽恕了她,怕日后后宫再无人能服了。”
揆常在也斜着眼凑了一句:“可不是呢!上次她撞了十二阿哥,五阿哥就护着她,如今越发胆大妄为,五阿哥再要护着,还不翻了天了!”
永琪道:“娘娘此言差矣,上次十二弟之事,实为儿臣之过,儿臣自该坦诚,并非维护何人。而今日懿泽并无过错,却是诸位娘娘误会,因此儿臣不得不为之申辩。”
颖嫔淡淡一笑,不得不问明缘由:“五阿哥请起来说话,既然你说是误会,那就请解释明白,本宫确实听得有些糊涂。”
“谢娘娘恩典。”永琪再拜,站起回道:“娘娘说懿泽有过,是因为妖言惑众、冲撞贵妃。儿臣以为,鬼神之事,难讲有无,宫中所禁的妖言惑众,并非禁止后宫之人谈鬼神,而是不得以鬼神为由,谣传一些荒谬无稽、有损皇室威严清誉之事,那么懿泽并没有做错,此为一也;其二,此处是嘉贵妃娘娘灵堂,所谓‘灵堂’,有‘灵’也不足为怪,此女侍奉灵前已有数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嘉贵妃娘娘若有怜惜,显灵于她,谁人又能说她一定是扯谎呢?其三,说她冲撞贵妃,她虽看到异象,却并没有大声喧哗,而是沉着禀报,丝毫没有扰乱之意,至于其他人惊吓惊叫乱了起来,却并不是懿泽之过。儿臣陈情已毕,恭请娘娘裁夺。”
颖嫔知道永琪是那种一旦管起事来,就一定要管到底的人,他又是乾隆如今最喜欢的儿子,颖嫔不敢得罪,因此笑向纯贵妃问:“五阿哥所说,也不无道理,贵妃娘娘以为如何处置是好呢?”
纯贵妃笑道:“本宫也不好妄自断言,还请颖嫔做主就是了。”
颖嫔答道:“贵妃娘娘一向宽厚,五阿哥又以宽待人,那嫔妾就只管做主,免去今日懿泽之罚了。”
揆常在听了,气的火冒三丈:“凭什么每次都这么纵容她?她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宫女而已!嫔妾不服!”
永琪拱手对揆常在说:“揆常在若果然不服气,不如随儿臣到皇额娘面前评理?或者向皇阿玛请示?如何?”
揆常在见永琪搬出皇上皇后来示威,哪能对答,只好站起,挥袖而去。纯贵妃见了,摇头叹气。
颖嫔笑道:“娘娘知道,揆常在是皇后娘娘的亲眷,张狂惯了,从不把臣妾放在眼里。娘娘又是仁厚出了名的,她便如此目中无人了。”
永琪虽然拦下了懿泽的处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坐立不安的挨到人散时,离开了灵堂,却并没有离开景仁宫,而是等候在懿泽回屋必经的路上,果然遇到了懿泽和青岚。
她们见了永琪,忙停住行礼,懿泽并答谢道:“多谢五阿哥今日袒护。”
“没有什么。”永琪似乎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懿泽便告退离开,绕开永琪继续前行。
“你等一下!”永琪又忽然喊了一声。
懿泽停住了脚步,回头拜道:“五阿哥还有什么吩咐?”
永琪慢慢的走到她们跟前,喃喃的问:“你……你跟四哥,交情很深?”
懿泽笑道:“奴婢与四阿哥并无交情。”
永琪追问道:“果真如此?”
懿泽轻轻的点了点头。
永琪竟然有些出汗了,又问:“那,那四哥今天为何如此袒护你?”
懿泽答道:“四阿哥与五阿哥一样,宅心仁厚,善待宫人,五阿哥怎么会这么问呢?”
“我与四哥一样?”永琪好像有些傻了,不知所言。
懿泽再次行礼告退,拉着青岚离开,永琪就傻傻的愣在原地。走了片刻,青岚忽然说:“五阿哥和四阿哥是不一样的。”
懿泽低头沉默。
青岚问:“五阿哥有意于你,你何不接纳?我们入宫,最大的希望不过是有个好的归宿,五阿哥身份高贵,才情不浅,又心地善良,还配不上你吗?”
“不是的……”懿泽停住了脚步,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