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冬早起拜见皇后,一眼瞥见正殿厅中满座着后宫的贵妃、妃、嫔、贵人、常在等,都在等待皇后。
原来后宫的妃嫔每天早晨都要来翊坤宫向皇后请安,大家彼此絮叨一番,看似虽是闲话家常,却秩序井然,像是大臣上朝一般。前朝与后宫,竟也有不少相似之处。
孟冬一边想着刚才在大厅门外看到的后宫诸妃嫔,一边走到皇后寝殿,见皇后正坐在梳妆台前,宫女桐儿回禀着:“令妃今早又没来请安,只有戴贵人前来替令妃问安,又说是令妃本欲前来,可皇上见她身体不适,命令她静养。”
又听见皇后贴身侍女冬儿不满的说:“令妃娘娘也太矫情了,每次不来拜见娘娘也就罢了,还一定要说明是皇上不让她来!”
桐儿也道:“可不是呢!皇后娘娘都快要临盆了还不是照样打理后宫事务?她才怀孕多久就连门都不好出了?”
皇后听了冷笑一声,问:“难道你们想让别人代本宫打理后宫吗?”
桐儿意识到自己失言,忙下跪请罪。
皇后叹了口气,叫桐儿起来时,回头看到了孟冬在卧房门外,问:“是孟冬?怎么不进来?”
孟冬忙走了进来拜见皇后,道:“奴婢见娘娘正在梳洗,不敢打扰。懿泽她好多了,只是腿暂时不能行走,因此让奴婢前来替她谢娘娘大恩。”
皇后点了点头,问:“你会梳头吗?”
孟冬低头答道:“奴婢手笨,若娘娘看得起奴婢,奴婢就献丑了。”
冬儿本来是正要给皇后梳头的,听了这话,只好退到一旁,把位置让给孟冬。孟冬便站起,走到皇后身后给皇后梳头。冬儿与桐儿相互瞪眼,似乎在用眼神诉说着什么。
皇后忽然说:“你们都先退下,本宫要与孟冬单独聊聊。”
孟冬愣了一下,冬儿等人就都退下了,屋里只留下了皇后与孟冬二人。孟冬还在继续给皇后梳头。
皇后说:“四阿哥昨晚来找你了。”
孟冬已经猜到皇后屏退左右就是要说这个,忙答道:“回娘娘,奴婢只是……”
“你不必忙着解释。”皇后以手止住了孟冬的言语,笑道:“你不必在本宫面前找理由圆场,我心里都明白,你不过是喜欢四阿哥罢了。”
孟冬又飞速涨红了脸,默默的给皇后挽起发束。
皇后笑道:“可惜……永珹却是个太过于实诚的孩子,你不说,他就真的不会明白。”
孟冬为皇后戴上凤冠,插上金钗,整理了鬓发,就侍立在皇后身侧。
皇后拉住了孟冬的手,道:“本宫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可是再聪明的人,遇到了感情的问题,就不是那么聪明了。本宫曾经也矜持、或者也可以叫做自命清高,因此错过了表达感情的最好机会。我明明遇到了自己的心仪之人,可是他因为生母卑微而被人瞧不起,他以为我也瞧不起他,我却没能在那时告诉他,其实我很倾慕他……”
孟冬有些不解:“娘娘您……对奴婢说这些……”
“你洞悉世事,应该知道,当今太后并非皇上生母。他现在已经是君临天下的九五之尊,我在这个时候再去告诉他我的心意,你说,他还会信吗?所以,即使我成为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六宫之主,却再也没有了夫妻赤诚相对、倾心相谈的机会。你明白吗?”
孟冬点了点头,心中深深的被皇后打动了,皇后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高高在上,而是一个真诚的、渴望爱的女人,更难能可贵的是,皇后愿意对她说真心话。
皇后被孟冬搀扶着离开了梳妆台,缓缓向前厅走去,又说:“你一心一意的帮四阿哥,千万别等到他飞上枝头之后再告诉他你的心意,不然,也许一切都来不及了。”
孟冬反复琢磨着皇后的话,皇后真是洞悉世事,竟然对自己的行为与心意知晓的一清二楚。
前厅坐着的妃嫔们看见皇后走来,忙都站了起来,一起参见皇后,皇后坐在了正中间,众妃嫔才都又坐下。
皇后先问颖嫔:“景仁宫事情那么多,你受劳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尽管告诉本宫。”
颖嫔笑答:“承蒙皇后娘娘厚爱,景仁宫一切安妥,礼部的折子已经递上去了,待皇上拟定了日期,嘉贵妃遗体就将迁往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