懿泽留在延禧宫的事很快就被翊坤宫的人知道了,萧韫更加认为懿泽与令妃早有勾结。
皇后凭自己的直觉判断,始终觉得懿泽不是那么复杂的人。
孟冬知晓懿泽的神女身份,自然更明白她不可能是令妃的人,否则令妃也不会刻意寻来胡嫱以抗衡懿泽,如今孟冬与胡嫱日日同住,更确信了这一点。
过了两日,令妃来给皇后请早安,带了懿泽一同前来。
懿泽在厅中呆了片刻,感受到的都是各种异样的目光。妃嫔们闲聊不久,懿泽便自请退出,到之前与孟冬同住的房间收拾自己以前的东西。
孟冬见懿泽离开,也匆匆追了过来。
“为什么要留在令妃身旁?”懿泽正在收拾衣物,听到门口一声问话,知道是孟冬来了。
懿泽回头看了孟冬一眼,轻声答道:“你明知道,我无处可去。”
孟冬斥责道:“你可以回来请罪,继续服侍皇后,皇后没有揭穿你诬陷揆氏的事,就已经是对你的仁义了,你明知令妃与皇后是死敌,却弃明投暗,不觉得自己像是墙头草吗?”
懿泽不以为然,道:“我不想请罪,我也不觉得有罪。这宫里是是非非、真真假假,根本没有道理可言,我已经差点做了刀下亡魂,不想再沦为任何人的工具,我有我自己的意志,不再受人指使,这能有什么错?”
孟冬冷笑道:“你既然记得自己差点冤死,那就应该记得设计陷害你的人是谁!你亲眼看到忻嫔装鬼跑到了延禧宫,令妃那天给你扣的帽子,你都忘了吗?皇后娘娘因为替你求情,把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凤印都被收了,你也忘了吗?你说你不想沦为工具,你怎么就知道你现在不是令妃的工具?”
“这宫里大概也只有你会认为皇后是为了我才丢了凤印吧?”懿泽道:“你信任皇后,那是因为她对你是真心的好,设身处地的为你考虑。而我呢?皇后从看到我的第一眼,就开始千方百计的谋划如何利用我打败令妃!当她知道你有心于四阿哥,就想促成你们,可当她发现我与五阿哥两心相悦,对我是何等的不满?我自然知道令妃也不是真心待我,但只要容得下我在这宫里就够了。至于皇后,你说的请罪,抱歉我做不到,我不认为自己错了,皇后很骄傲,我也一样。”
懿泽只管收起自己的东西,叠了包袱,从孟冬身侧走过,一只脚跨出了房门。
孟冬道:“你今天若从这里踏出到延禧宫,我就不再认识你!”
孟冬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再看懿泽,她不自信能够留住懿泽,就算是这最后的威胁,也显得无力。
懿泽驻足了一瞬,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是喉头哽咽了一下,还是把另一只脚也跨出了房门。
嫔妃们晨起对皇后的朝见,左右不过是虚伪的礼数,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形式。懿泽在翊坤宫呆了那么久,对这些早就没了兴趣,于是整理了东西便早早回到延禧宫,耳畔却一直回响着孟冬的言语。
懿泽当然知道,孟冬与自己的友谊从来不是假的,而令妃对自己才多半是利用。
冷不丁的,懿泽耳畔传来一声咳嗽,是令妃回来了。
令妃知道懿泽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回来后却一直坐在廊下发呆,便猜到了懿泽的心思。想来懿泽在翊坤宫已久,熟识的人也多,回去一趟,难免触景生情,心生纠结。
“娘娘。”懿泽起身向令妃行了个礼,便直截了当的问:“奴婢想问一句,那日我在钟粹宫见到的‘鬼魂’,是不是忻嫔娘娘?”
令妃点了点头。
懿泽冷笑道:“娘娘如今倒肯说实话了。”
“我既然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自然不该再瞒你。再说,你当日已经与忻嫔那么近距离的面对面撞见,我若说不是,你也断断不会信的。”令妃看了看懿泽冷若冰霜的脸,又笑道:“这件事害你入狱,差点枉送了命,我知道你心里必是有疙瘩的。可我与忻嫔也不是有心害你,皇后向来视我为眼中钉,你为皇后办事才会牵涉其中,希望你能明白。”
懿泽不解的问:“那么扮鬼的目的何在?”
令妃轻轻叹息一声,满脸无奈的说:“自然是为了追查谋害嘉贵妃的真凶。嘉贵妃死前咬着我的名字,四阿哥又在丧期找我理论,致使宫里流言纷纷,尤其是上次给十一阿哥过生日,连皇上也对我起了疑心,我真是百口莫辩。只好让与嘉贵妃模样相似的忻嫔去扮鬼以打草惊蛇,希望可以顺藤摸瓜查出真凶来自证清白,没想到却被你们破坏了,我为了自救,才不得已顺水推舟。”
“自证清白?”懿泽摇头,哭笑不得:“奴婢不得不佩服令妃娘娘,我与青岚多年姐妹情深,可娘娘却用这么短的时间就教得她转头开始陷害我,您是怎么做到的?”
令妃摇了摇头,问:“据我所知,你能逃过一劫,都是因为兰贵人拼死御前求情,皇上看在龙胎的份上才赦免了你。我倒很纳闷你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到底是敌是友?你如何就认定兰贵人是本宫的人呢?”
话到此处,懿泽不能作答,她心里也有一肚子的疑问,也明知道,青岚就住在延禧宫,却从不曾探望。而青岚在养小月子,亦足不出户,两人虽相距咫尺,竟然没有机会将谜团解开。
外面有人来禀:“娘娘,五阿哥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