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玦一直探头往外看,可是奈何她的车在队伍最后面,而福灵安骑马在队伍最前面,重重视线阻碍,她一点都看不到福灵安的影子,看来看去都只是一些没见过的侍卫在附近随着马车走,感到十分无聊,一路颠簸更让她怄气,心烦的踹着马车的地板。
同坐车内的胡嫱问:“公主是不是累了?”
琅玦牢骚道:“我腰酸背痛脚发麻,这坐在车里,什么都看不见,有什么意思嘛?”
胡嫱笑道:“还没到歇脚的地方,自然是赶路为主了,到了好山好水的地方,有的是机会看,这才刚出门,公主急什么?”
“是急不得!”琅玦想了想,觉得有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胡嫱一番,问:“你叫胡嫱是吧?”
胡嫱答道:“奴婢贱名,不敢劳驾公主挂齿。”
琅玦笑道:“后宫之中,最掌权的皇后,称你为义女;最得势的令贵妃,说你是外甥女;最得宠的香妃,视你为挚友。这高枝都让你给攀完了,我算老几?我额娘出身卑微,我也不过是宫里最不起眼的公主,你就别在我面前奴婢奴婢的了咱们自在点说话!我今年十五岁,你呢?”
胡嫱道:“刚过了十八。”
琅玦吃了一惊,问:“啊?你都十八了,皇后娘娘还不给你找婆家?”
胡嫱摇了摇头。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琅玦拉着胡嫱的手,说:“以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了,有件事,你可得帮我!”
“公主有事请尽管吩咐。”
琅玦想了想,问:“你会跳舞吗?”
“略懂一二。”
“那你这些天就多抽空陪我练练,等练的好了……”琅玦双手的手指相互弹动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乾隆此行目的明确,并不愿在路上耽搁太多,因此禀明太后,称“体察民情虽有益,离京毕竟不可久,非必要还是少做停留为好”。
于是,除了食宿所需以外,他们途经之处不过是走马观花而已。但有一地方是要特别对待的,那便是乾隆痛失发妻的故地德州。无论乾隆是因何种缘故出门,只要经过德州,必做停留,从没有一次例外。
这次,他们行至德州之前,乾隆又下令需稍作停留。
德州府知州卢谦,早已闻知圣驾的到来,但因乾隆是微服,卢谦也不敢大张旗鼓的迎接,弄得人尽皆知。他只是带人着便服相迎,候在在乾隆马车进入德州境内的大道上,口中也不称“万岁”,就于道旁跪拜,高呼:“德州卢谦,恭迎尊驾!”
乾隆在车内听到,不禁微笑自叹:“消息这么灵通!”
永琪骑马到乾隆车窗外,问:“阿玛,如何安置?”
乾隆掀开窗帘,笑道:“还能如何?入乡随俗呗!”
永琪领命,便骑马到卢谦面前,道:“烦请卢知州带路,寻一下榻之所。”
卢谦忙行礼答道:“遵命!”
乾隆一行人便去了卢谦的家宅。
卢谦深知,乾隆如今最宠爱的香妃来自回部,饮食有不少忌口,此次又是特意带香妃游江南,因此老早就筹备着,按照回部习俗备下一桌宴席。
乾隆、太后、茜琳、永琪、琅玦围桌而坐,看到满桌的牛羊肉,太后突然重重放下了筷子,板着一张脸。
卢谦服侍在侧,吓了一跳,忙俯身道:“微臣有罪,德州简陋,不能与宫中佳肴相比,让太后没有胃口。”
乾隆看着太后,笑道:“皇额娘,卢知州已经煞费苦心,您何必如此不给面子呢?”
太后冷笑道:“难道皇帝不知哀家自来火气旺盛?你这牛羊之筵,只顾着讨好你的爱妃,顾不得哀家的肝火了是吗?”
乾隆答道:“皇额娘不喜牛羊,这桌上还有其他可食的荤素菜,哪里就至于让您肝火上来了?”
太后挑了挑眉毛,斜着眼,问卢谦:“贵府上有猪肉吗?”
卢谦低头答道:“回太后,有是有的,只是现做的话,需要等一些时间。”
太后笑意盈盈的说:“没关系,哀家等着就是。”
卢谦只好命厨子遵旨做菜。
回部忌食猪肉,应是普遍被人知道的常识。茜琳明知太后此举是针对自己,于是放下筷子,站起以回部的礼仪向乾隆等告退。
乾隆拉住了茜琳,回头对太后说:“皇额娘,礼俗不同,看来不适合同桌而食,那朕只好另备一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