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桃回嘴:“那你什么时候也跟我学学?看看古板的秋叶能染成什么颜色?”
听着两人斗嘴,冯宛素有些疑惑,似乎没什么事能让殷桃悲愤、难过许久的。
到了山下,赵妈妈把人送到了岔路口就告辞了。
车里一时安静了下来,冯宛素闭着眼沉默不语,双手却紧紧抓紧丝帕。
殷桃移到她身边,问:“心里很难受,是吗?”
冯宛素还是闭着眼,缓缓地说:“我母亲生小弟时难产,三日三夜都不曾生下小弟,我父亲甚至没有从外面回来。我哭得眼睛都肿了,祖母就把我抱了回去。”
“后来,我弟弟平安出生了,母亲和我都很高兴,可母亲伤了身子,整整躺了好几个月。”
“母亲身体渐渐好转,弟弟也长大了,虽然我还是住在祖母那里,但可以每日回去见母亲和小弟,我以为我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两年后,母亲发现小弟还不会说话,找了秦大夫过来瞧。结果被告知,小弟许是出生时伤了脑子,他不会和别的小孩一样了。”
“母亲当时就晕倒了,身体每况愈下,又撑了一段日子就撒手人寰。她临终前拉着我的手,让我无论如何都要照顾好弟弟!”
“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去求祖母,想把弟弟也带去主院住,可祖母不同意。父亲对小弟看都不看一眼,只说有这么个傻儿子让他颜面尽失。”
“实在无法,我就搬了出来,带着弟弟一起住;为了在二房的眼皮子底下过得好一些,我日日去祖母面前讨好卖乖。只要我还是祖母喜欢的长孙女,我们的日子总要好过些。”
殷桃劝慰道:“别想这么多,都过去了!你做得已经够好了!”
冯宛素摇了摇头:“唉,虽说二婶对我素来不喜,可毕竟是一家人,无论如何我都不曾想到,她竟狠毒至此!”
“小姐,就算你心中不忿,也要谨记,万万不能回去后立时发作!”殷桃再次叮嘱。
进了城,殷桃和叶修文就与冯宛素她们分别了。
看着殷桃两人离开,冯宛素脸上有些羡慕的神色转瞬即逝!
只剩下两人,殷桃才松了口气,摸着手腕上的镯子,有点脸红。
对着正驾车的叶修文说道:“多谢你,叶修文,若不是你,我们定然不会如此顺利!”
叶修文回头看了殷桃一眼:“我说过,我和你之间不用如此见外!”
殷桃的脸更红了些,她的指甲扣着窗棂,心中腹诽:这人说话这么暧昧,很容易让人误会好吗。
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她又转移了话题。
“钟夫人不过是康王乳母,为何大家对她如此礼遇?”
“我并不十分清楚,只听我母亲叮嘱过,万万不要惹钟夫人;好像贤妃娘娘生下康王时,位份还不高,在宫中境遇并不好;钟夫人虽是乳母,却拼命护住贤妃和王爷,好像还为此失去了唯一的孩子,所以王爷把她当最亲的长辈敬着,让王府里的人都尊称夫人,可钟夫人也是识趣,王爷大婚后,她就自请出府别居。”
“城里也不是没有房子,她为何住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我瞧她看见你很是高兴,想来也喜欢热闹!”
“最初也是住在城里,就在王府不远。却老是有人走她的路子去求康王办事,有些关系很难推脱,钟夫人干脆搬出京城,也放出话再不理任何俗事!”
殷桃明白了:“难怪当初冯家要走她的路子入王府没有走通!”
又叹道:“她倒是极为难得,有如此权势,却能忍得住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