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奶奶把看见母亲和大姐哭了的神情说了一遍,迟疑地说道:“我不知道当年二妹为何要离家出走,和唐家发生了什么?你只听父亲说二妹要回来,并且从唐家出嫁,但我担心这后边会不会有什么我们并不清楚的事情?”
“能有什么事?父亲不是说了,二妹当年受不了慈宁庵的清苦私自跑了,如今被庆王看中,若是不回唐家,她该以什么身份嫁皇家?”
大奶奶一看便知大爷不愿猜忌自己的母亲和亲姐姐,忙笑道:“想来是如此了。”
又装作突然想起来:“呀,对了,东姨娘不是二妹当年的丫鬟吗?不如我们找她问问当年和二妹走失一事,也让我多了解点二妹,毕竟是要做贵人了,我也不想无意间得罪了她,给夫君惹麻烦。”
看了眼大奶奶温柔贤淑的模样,唐敬瀚也觉得有理,于是就找人把东姨娘叫来正屋。
东姨娘仗着大太太和唐玉珠的撑腰,在大房多了些脸面,每次来正屋都昂着头,很是得意。可今日她一进来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就算脸上敷了厚厚的粉也看得出脸色不好。
唐敬瀚本不在意,可此时一见姨娘的神情,心里莫名慌了一下。
大奶奶强压下嘴角的嘲讽,温和地问东姨娘:“你从前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你们关系又好得很,你能不能说说她当年是怎么和你走失的?还有,你说她死了,可为何还活着?”
即便大奶奶的话很温和,东姨娘还是不由自主颤了颤,她看了眼大爷,见他眼神阴沉的盯着自己,虽没有发话,却是在等待。
“回,回大爷、大奶奶的话!”她有点结巴,她是昨儿才知道二小姐要回来的事,后来便一直在担惊受怕。
唐敬瀚一拍桌子,厉声道:“快说,不得有半句隐瞒,否则,我就让大奶奶把你发卖出去。”
“小姐当年在慈宁庵遇到了”东姨娘一着急就吐出了这件事,可没说完就突然戛然而止,咬着下唇,眼珠转来转去想法子怎么圆过去。
唐敬瀚的心直往下坠,声音冷得如冰渣:“怎么,这府里你依仗的不是爷和大奶奶?连我们的话也不听了?”
东姨娘扑通跪下,着急道:“不是,妾说,当年,小姐在慈宁庵被一个登徒子轻薄,小姐打伤了那人,着急之下,我们连夜逃走,一早就搭了艘船逃离京城,后来小姐病重,我们花光了银子,被客栈的掌柜赶了出来,我去找吃食,却遇到大雨被河水冲走,等我醒来已经是几日后,被一个好心的商船救了,我身无分文无法回去找小姐,且,商船正好是回京城的,我就跟着回来了。”
唐敬瀚看着东姨娘,语气十分平静:“你回来为何不报父亲让人去找人,而是说人死了?”
“大爷,妾也是逼不得已啊,回来就告知了太太,太太又问了老太太,是老太太发了话,就说二小姐已经死了!”
她又怯怯地看了眼大爷:“老太太还说,就算二小姐回来了也要处死,唐家不能要这么败坏名声的女儿。”
大奶奶微微侧目看了眼大爷,见他面沉如水得盯着东姨娘,忙隐去嘴角浮起的一丝笑意,又不动声色移开目光看向东姨娘。
微微皱了眉,声音依然柔和:“我明白你的处境,这些事你也坐不了主,我们不会怪你。”
“哎,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应该这么多年都瞒着大爷,大爷可是你的枕边人,他才是你最亲近的人啊!你怎么能欺瞒大爷呢?”
东姨娘埋头哭泣,眼里却闪过愤恨,大奶奶惯会装贤惠,却又总是上眼药,等自己缓过这一阵再给她点好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