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b> 太常用仅剩的一只手支撑身体艰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本就苍白如纸的面容现在变得越发惨白,像是一具死去了很久的尸体,但是多次接受过尊主赐福的他,实际上生命力远比力士还要顽强得多,他手腕上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腹部被力士用骨剑刺穿的伤口也基本愈合,这次举行的仪式可以说是完全失败了,不仅尊主没能降临,赐予的圣血也被洛家夺去,力士和其他信众更是全部死亡,不过这点牺牲在太常看来算不了什么,虽然主要目的没能成功,但还是收获了意外之喜,可惜被那些凡人修士阻挠,此番没能把身怀红纱菩提的人带走,不过只要觅血之瞳还在,想要再次找到他易如反掌。
一旁力士还在与修士们激战,听力士的心跳声,怕是无法支撑太久,太常自然清楚,他的血液中只含有尊主的部分力量,沾染上血液的力士能复生就实属不易,想要依靠那点力量就击败那些凡人修士根本就是痴人说梦,不过太常并不指望力士能够击败那些凡人修士,否则他也就没必要大费周章装作假死脱身,他只需要力士吸引那些凡人修士的注意力,好让他去拿觅血之瞳。
那盏样式奇异的提灯正安静地躺在不远处的地下,提灯中间的火焰像是快要熄灭的样子,微弱的猩红色光芒从中散发而出,太常走上前去,从地上捡起了提灯,突然,那缕在提灯中间的火焰闪烁起来,原本微弱的猩红色光芒也开始变得越来越亮,照亮了太常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一个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借着假死瞒过了都统他们,从而金蝉脱壳,要不是我也身在这片密林中,恐怕也要被你骗过了,犯下了这么多罪,你以为就能这样一走了之吗?”
不必思索太常也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他提着灯回过头,不远处出现了阎铮那张布满血污的脸,在提灯照向阎铮的时候,那缕在提灯中间的火焰猛烈地燃烧了起来,原本就十分明亮的猩红色光芒瞬间变得耀眼起来,看着阎铮手中布满裂痕的长剑,太常露出了嘲弄的笑,他用嘶哑的声音说道“红纱菩提竟然被你这种凡夫俗子拥有,真是暴殄天物,看看你现在狼狈的样子,身上尚未愈合的伤口都开始崩裂了,你连红纱菩提万分之一的力量都发挥不出来,还妄想杀了我吗?”
“别在那里虚张声势了,你若是实力超凡,又怎么会装作假死逃生,直接把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杀掉岂不是更省事,我看没有了力士的保护,你也只不过是个身体瘦弱的老头罢了,更何况你还受了不轻的伤。”阎铮提着剑向着太常走去,他身上的伤口正在流血,极其微弱的猩红色血气正从伤口中渗出,太常所言非虚,阎铮自身的实力太过低微,红纱菩提与心脏融为一体后,他只能被动地动用这份力量,可这种方式终归只能动用极小的一部分,在猩红色血气过度透支之后,他的身体连修复伤口这种简单的事都无法做到。
面对步步紧逼的阎铮,太常仍旧是那副嘲讽的口吻,“可悲的凡人,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你无非也是忌惮这觅血之瞳,担心身份暴露后,日后无法摆脱我们罢了,可是即使你杀了我,夺走了觅血之瞳,也休想逃出我们的手心,尊主已经看见你了,祂迟早会找到你的!在尊主的注视下,一切魑魅魍魉都无处可逃!”
话音未落,太常高高地举起手中的提灯,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那盏样式奇异的提灯顿时摔得粉碎,其中的火焰并没有熄灭,而是悬浮在半空中,以稳定的频率闪烁着,就像是心脏在搏动一样,太常抢在阎铮出剑之前将那团火焰抓到了手中,那火焰瞬间在太常的手心中灼烧出一道口子,随后顺着口子钻入了太常的身体中。
太常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似乎火焰的温度让他感受到了难以忍受的疼痛,随着那团火焰钻入他的体内,他的皮肤很快透出一股暗红色,疯狂肆虐的火焰将他体内的器官都灼烧成了焦炭,他张开嘴,吐出一口夹杂着火星的黑烟,他本想毁掉容纳火焰的提灯,让阎铮无法带走觅血之瞳,并用身体成为火焰的容器,日后再来回收,可他残破的身体并不能容纳那团火焰,等到火焰将他的身体焚烧殆尽,就会开始焚烧周遭的一切,直到让这片森林都变作火海。
阎铮手中的长剑此时才刺入太常的胸膛,洞穿了他的心脏,可被杀死的太常并没有露出恐惧的表情,反而仍是那副嘲弄的神情,倒像是阎铮才是那个被杀死的人似的,他的皮肤在高温炙烤下开始龟裂,七窍向外散发着热气,在阎铮拔出长剑后,太常直挺挺地倒了下去,碳化的身躯彻底失去了生机。
布满裂痕的长剑上还残留着太常的血,阎铮下意识地想要将那些血甩掉,可那些血像是有了生命一般,顺着长剑向上游动起来,阎铮当机立断将手中的长剑丢弃,但还是迟了一步,那些血已经缠上了他的手臂,在他的皮肤上留下灼烧的痕迹,阎铮突然明白过来,这并不是太常体内的血,而是提灯中的那团火,那团火挣脱了太常身体的束缚,现在又想把他当做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