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说法源寺太远，没跟过来，后来就没请人了。”妞妞小心地瞧顾南的脸色，“姐姐，我可以照顾好妹妹的。”</P>

顾南摸摸她的头，小孩儿舍不得花钱，把自己逼得跟大人似的。</P>

顾南又询问了一下大半年来姐妹俩的生活，去瞧了眼妞妞养的鸡，蓄的一小筐鸡蛋，背着手下山买肉去了。</P>

回来时除了一背篓的衣物肉菜，身后还跟了个妇人。</P>

这次回来主要是完成任务，她没有太多时间匀给姐妹俩，孩子还小，得请大人照顾生活。</P>

等一切收拾妥当，山钟敲响，沙弥们下课吃饭了。</P>

顾南后知后觉去找纯一要饭吃，推开门，却见他正跪坐在蒲团上抄写着什么。</P>

香火燃尽，寡白的烟雾笼罩着佛龛，一时竟有些看不清菩萨的面容。</P>

“你在写什么？”</P>

纯一合上书，倒扣在桌面上，纸张被夹在书里，只露出黄色的边角。</P>

他收的及时，顾南一个字都没看到，不过这不重要，“我想吃饭。”</P>

他没有回头，只道：“想吃什么？”</P>

“我买了肉，想吃肉。”</P>

“去房外等。”</P>

顾南摸摸下巴，觉得不对，纯一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P>

她的视线落到那本倒扣的经书上，嘴里却说：“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和我有关？”</P>

那是什么书？</P>

遮遮掩掩，不会是禁书吧，比如什么秘戏什么图。</P>

她走近两步，探着脖子去看。</P>

纯一猝然回眸，一双幽黑深邃的眼睛与她四目相对。</P>

“……”顾南轻飘飘别过视线，“你快点，我饿了。”</P>

“……”</P>

顾南脚不着地，飘出去好远都能感觉到灼热的视线落在背上。</P>

果然有鬼。</P>

她蹲在菩提树上，目光炯炯盯着纯一的院子。</P>

纯一没有耽搁，很快就关好门去了妞妞那边的小厨房。</P>

顾南想飘进去看一眼，突然眼前一花，歘地被一只滚烫的大手捏住了脖颈。</P>

低沉的嗓音不辨喜怒，“烧火。”</P>

顾南看着眼前黑漆漆的灶糖，“……”</P>

啊，真作弊。</P>

“你肯定有事瞒我。”顾南蹲在灶边看着纯一点火，闪烁的火星毫无偏颇地映在那张凌厉冷肃的脸上，却并没有使其柔和下来。</P>

他垂着眼，专心盯着火塘里的柴禾。</P>

青烟溢出塘口，柴火哔啵作响，厨房里一片寂静的烟火气。</P>

顾南以为他会和前两次一样一直沉默，直到完成这场供奉。</P>

却不想他突然出声，“我要你助我修行。”</P>

顾南下意识“啊”了一声，奇怪地看了他两眼才道：“我知道。”</P>

“我要你助我修行。”</P>

他重复。</P>

顾南眨眼，“嗯……怎么不行呢？”</P>

“我要你……”他顿住，大手握着一根粗大的木柴，低低垂下的眼睫突然抖动起来，低沉的嗓音有些艰涩的沙哑，“与我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