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很珍惜读书识字的机会，每一个字都落笔坚定，收尾时还有几分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锋利。</P>

不算多好看，但见字如人，顾南很喜欢。</P>

她又夸了几句，只把小姑娘羞得脸蛋红彤彤。</P>

吃完早饭，杨婶子坐在窗边纳鞋底，顾南和妞妞一人牵荔枝一只手在院子里走路，妞妞事无巨细地说着这些天发生的事，好似要把顾南补进这段缺失的时间里。</P>

顾南耐心听着，等妞妞实在没什么可说了才与她道别。</P>

妞妞有些失落，但没有多问，她知道顾南不是普通人，有重要的事要做，只道：“姐姐，我们等你回来。”</P>

日头渐盛，顾南和纯一从法源寺后山绕行离开京都城。</P>

纯一背着箧笥在前面领路，顾南挎着包袱在后头赶，一路向西，日夜兼程。</P>

两个月后，抵达云岭雪山。</P>

已是三月，春发早枝，这里却依旧凛如寒冬，举目四望皆是皑皑白雪，看久了连方向都分辨不出来。</P>

纯一站在山脚下，眯眸看着眼前连绵无尽的嶙峋雪峰，单薄的僧袍被寒风吹得猎猎作响。</P>

两个月风雨兼程，一刻都不敢多歇，生怕错过时辰，肥遗苏醒逃逸，身体和精神都绷到了极点。</P>

“先休整一晚，再商量一下怎么斩祸。”顾南道。</P>

她的状态比纯一好不了多少，这阵子鬼力消耗严重，一直没有时间补充修炼，运力的时候都觉得艰涩不少。</P>

“先成婚。”纯一道。</P>

顾南跨出去的脚步一顿，或许是太累了，一时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P>

这两个月她有意避着他，纯一也没有自讨没趣，双方默契地保持着心知肚明的疏离。</P>

再加上没日没夜的赶路，可以说这两个月一点旖旎心思都没起过。</P>

顾南回眸看向他，这才发现他的神色如此疲倦，皮肤干燥，双唇泛白，青黑色的发茬都快有寸长了。</P>

只有一双凤眸犀利依旧，在茫茫风雪中散发着寒星般的冷意。</P>

然而两人的视线一撞，那股子凌人的锐利便慢慢消融，变成了顾南熟悉的深邃与压抑的情义。</P>

纯一走进一步，低头看着顾南，似是意识到刚才的强势不妥，放轻了声音询问她：“先成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