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纸展开，只有简单的两行字。</P>

姜婉莹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在心里骂：信越写越短，重色轻友。</P>

骂完，一字字看下去。</P>

婉莹阿姊：</P>

见字如晤。吾去矣，不复回，勿伤，勿念。</P>

就没了？</P>

姜婉莹把信翻来覆去地看，没再多找出半个字。</P>

真的没了。这不会是顾南糊里糊涂错寄回来的吧。</P>

竟然说不回来了，她要去哪？</P>

难不成是要和纯一在小山村里过一辈子？</P>

姜婉莹怒从心起，翻出信封记住地址，恨恨咬牙，不回来她就去把她捉回来。</P>

姜婉莹把信一股脑塞进怀里，走到妞妞那边往信上一瞥，竟然也没有多少字，问道：“她和你们说了什么？”</P>

妞妞把信递给姜婉莹，“姜姐姐，姐姐说她不回来了，是真的吗？”</P>

姜婉莹蹙眉，接过一看，大致内容是说要妞妞好好读书，与荔枝守望相助，如果遇到问题就去找慧无法师和姜婉莹，而结尾那句和写给她的一模一样。</P>

姜婉莹终于品出不对来了，就算顾南要在小山村里待一辈子，还是可以和她们写信，为什么要让她们别伤心，别挂念？</P>

她要去的地方是哪？有危险？</P>

姜婉莹心下一沉，把信还给妞妞，只道：“回去吧，没事。”</P>

她转身就要下山，却被妞妞拽住了衣摆，她回头，只见妞妞无措地红了眼眶，“姜姐姐，你也要走吗？”</P>

姜婉莹吐出一口气，对妞妞安抚地笑了笑，拍拍她的脑袋，哄道：“我不走，但你阿南姐姐在外边玩野了，我要去把她抓回来，你和荔枝乖乖在法源寺等我们回来。”</P>

妞妞摇头，拽着姜婉莹不肯松手。她有着出奇的直觉，顾南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姜婉莹去找她，不会有结果。</P>

“乖，等她回来，我要她给你买十罐糖。”说完，姜婉莹强硬拂开她的手，快速下了山。</P>

荔枝听到糖就流口水，仰着脑袋眼巴巴看着妞妞，“姐姐，糖，吃糖。”</P>

身边有个更小的妹妹要照顾，妞妞把泪意忍下去，牵着她回寺，“没有糖，我们回去看书。”</P>

荔枝又化身应声虫，“看书，看书。”</P>

“对，看书。等你再大一点就和我一起习字，我教你，姐姐最喜欢看我写的大字。”</P>

“字，字。”荔枝张开手，“大字。”</P>

妞妞看着荔枝一无所知的模样，没来由地鼻子一酸。</P>

一晃，半个月过去了。</P>

妞妞正在沙盘边练字，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比她大不了多少的沙弥跑进来，激动地说：“纯一法师回来了！”</P>

妞妞腾地一下站起来，扔下树枝就往前殿跑去。</P>

她一边跑一边问，最后在僧房门口见到了纯一。</P>

她急急刹住脚步，问他：“纯一法师，姐姐呢？”</P>

她仰着头，看向这个过分高大的僧人，他垂着眼，也看向她。与记忆中相比，他瘦了，黑了，似乎也没有从前那么严肃了，看向她的目光空旷又寂寥。</P>

他沉默着，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P>

妞妞不得不再次问：“姐姐回来了吗？”</P>

这一回他终于有了反应，启唇，平静地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