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跪好，言尘跪在她身侧。</P>

“徒儿问您，若是我为师者，您是徒弟，依旧是这件事情，您的选择会是什么？”</P>

“凭心而论，我不想听到那些所谓的答案。”</P>

为防止许知秋撒谎，逃避话题，言尘声音的后缀里，明显带着几分严肃的警告之意。</P>

许知秋抿着唇，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身侧，想要开口劝阻她站起来。</P>

她的目光太过灼热，言尘察觉到她的担忧，冷笑出声，丝毫不给她留任何开口的机会。</P>

“此事解决，徒儿再起身。”</P>

“若是师父一直逃避，那徒儿就一直跪着，究竟谁先松口，想必师父比徒儿清楚。”</P>

许知秋蹙着眉，眼底尽是不悦。</P>

言尘突然侧身，看着她皱起的眉头，那双明亮的眼睛里充满着无奈和倔强。</P>

她何尝不知道，与自己的恩师针锋相对，那是一种何等的忤逆，更是一种对师者的亵渎。</P>

规矩为何，向来记在她的心中，从未遗忘。</P>

待事情圆满解决，她会为今日所为，给恩师一个交代。</P>

一码归一码。</P>

她若不从旁点醒，这件事恐怕会成为恩师的心魔，这是她作为徒弟，最看不得的事情。</P>

言尘伸手抚平那皱起的眉头，声音温和，带着些许恭敬之意。</P>

“师父，徒儿并非威胁于您，若您有气，可以对着徒儿撒气，皱眉不好看，容易显老。”</P>

她淡淡应了一声，并没有怪罪她的意思。</P>

她把她揽入怀中，不再计较方才的事情，心疼她膝盖的同时，冷静着自己混乱的心情。</P>

言尘并未挣脱怀抱，依偎在师父怀里，是她此生最喜欢做的事情，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喜欢在师父怀里缩着。</P>

那种感觉，就像天塌下来，抱着她的人，也不会让她收到伤害，给她安全感。</P>

被人保护的感觉，真的很美好。</P>

良久。</P>

她清冽低沉的嗓音，传入言尘的耳朵里，既严肃又稳重，缩在她怀里的言尘，依旧听出了几分委屈。</P>

“凭心而论，为师是希望你怪罪的，可设身处地为你想一想，又是感觉怪罪不起来。”</P>

“师者首先要做到的是以身作则，若连知错，认错的勇气都没有，那我更不配为你之师。”</P>

“我还想做尘儿的师父，所以想要尘儿怪罪怪罪我，给个台阶给我下。”</P>

话音未落，她低头看着怀里乖巧的逆徒，不禁落了泪，红了眼眶。</P>

“尘儿还是怪罪我的好，私心想尘儿勿怪，可没有立足的资格，没有出发点，不敢奢求。”</P>

曾经清冷孤傲的少女，此刻竟委屈巴巴的祈求自家徒弟的责骂，这是难以想象的事情。</P>

言尘更是从未想过。</P>

她设想过无数可能。</P>

却独独没有想过这个可能。</P>

她那高傲的师父，竟也有求人责骂的一天。</P>

看着这样的师父，言尘的心里莫名难受起来，她有些后悔，懊恼自己不该揭开师父的伤疤，让她直面问题。</P>

许知秋说的话，字字句句，如同水滴一般，落入她的心里。</P>

她那一向平静如水的心，被激起了滔天巨浪，最后化为一声叹息。</P>

“哎——”</P>

“师父，我不问了，随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