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事，沈棠自然不知晓。</P>
吃完晚膳后，让店小二叫来了景姣姣，亲自把景昭接了回去。</P>
回到沈府后，本以为不会安宁，却迟迟没有等来沈老夫人的传唤。</P>
正在她疑惑之际，张管家悄声过来。</P>
“小姐，你是不是想问老夫人她们为何没闹事？”</P>
“是呀，张叔，你可知道是怎么回事？”沈棠属实有些好奇。</P>
她去李府大闹一场，祖母和姑母竟然没来找她麻烦，实在是不可思议。</P>
张管家笑呵呵解释起来。</P>
“在小姐你走后，将军阻止了老夫人她们派去追赶的人，还发下重话。”</P>
“言道，若是有人为难小姐你，这沈府再不欢迎她上门。”</P>
“这话，自然是说给姑奶奶听的。”</P>
“姑奶奶当场便开始哭闹，老夫人也跟着抹眼泪，怒斥将军不孝。却被将军几句话堵了回去。”</P>
“父亲说了什么？”沈棠坐直身子。</P>
“将军说：老夫人若是觉得他不孝，自可以去陛下面前状告。”</P>
“只要陛下下旨，将军明日便辞官归乡，后半生与老夫人一起耕地种田，做一对最孝顺的乡间母子。”</P>
张管家说这话时，忍不住有些想笑。</P>
想到当时老夫人惊恐的神情，不由有些感叹。</P>
将军他如今，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容易拿捏的少年了。</P>
若是当初也像现在一样，说不定前夫人也不会郁郁寡欢。</P>
张管家微不可察的叹息一声，看天色渐晚，开口告辞。</P>
“小姐，天色不早，你也早些安歇，我就先回去了。”</P>
“对了，将军吩咐，老夫人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大小姐这几日，就不用过去请安了。”</P>
沈棠眸光陡然温和，她明白，父亲这是怕她在祖母那里受气。才刻意让她避开。</P>
“好，我明白了。”</P>
她笑着让青黛送客，独自坐在桌案前良久，脸上的笑意怎么都退不去。</P>
今日她虽未曾在场，却能想象到，父亲强势的模样。</P>
他脾气一向耿直，更是说得出做得到。</P>
祖母与姑母一生荣辱，皆系于父亲。若是父亲真的甩袖子不干，回家种田。别说祖母，怕是姑母都要受牵连。</P>
大家都明白，李家这么多年对姑母宽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在父亲的权势上。</P>
如今父亲既然放下狠话，祖母她们就算再不满，也只能暂时压下。</P>
沈棠莞尔一笑，轻声道：“看来李家那笔银子，该是稳了。”</P>
估计这段时间内，姑母都不敢上门作妖了。</P>
果然，第二天一早，李府就派人送来银子。</P>
五千两银子，一分不少，送到沈棠手中。</P>
沈棠让紫萱收起银子，“钱收到了，青黛，送人出去。”</P>
来传话的丫鬟却没动。</P>
沈棠挑眉，“你还有事？”</P>
丫鬟雪莲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咬紧唇畔，噗通一声，跪倒在地。</P>
“大小姐，求您帮帮我家夫人吧，她真是太可怜了！”</P>
看着她哭得泣不成声，沈棠却提不起兴趣。</P>
“姑母是李家主母，生下府中唯一的男丁，这么多年，在李家的日子顺遂安宁。”</P>
“她哪里需要我这个侄女相帮，你怕是找错人了。”</P>
“青黛，送客！”沈棠冷声道。</P>
雪莲惊愕地抬起头，没想到沈棠如此绝情。</P>
她躲开青黛的拉扯，膝盖跪行几步。</P>
语速极快地哭喊道：“奴婢没有胡说啊，是老爷，老爷得知夫人欠了这么多银钱，顿时大发雷霆。”</P>
“还失手……失手打伤了夫人。”</P>
“夫人受伤不轻，如今正躺在床上呢，实在是可怜。”</P>
“奴婢恳求大小姐，去探望一下夫人吧。”</P>
沈棠眼波闪了闪，忍不住牵起唇角。</P>
这雪莲话里话外，哪里是想让她进府探望。</P>
打着这旗号，无非是希望她心软，把钱还回去罢了。</P>
她漫不经心地笑了笑。</P>
冷淡道：“这件事你应该去找祖母，我是小辈，为姑母出头的事，自然该由长辈牵头。”</P>
雪莲眼神闪烁，紧张地低垂着头。</P>
“回大小姐，夫人知晓老夫人身子不好，奴婢来时曾嘱咐过，决不能让老夫人为此忧心。”</P>
“若是因此伤了身子，就是她这个做女儿的不孝了。”</P>
这话顿时把沈棠逗笑了。</P>
她讥讽道：“姑母这么多年，让祖母操心的事还少么。”</P>
“如今活了半生，才后知后觉的觉醒了孝心不成？”</P>
她单手支着下颌，饶有兴致地观察雪莲的表情。</P>
慢悠悠道：“若是你不想叨扰祖母，也可以直接去找父亲。”</P>
“只是父亲这人护短重情，最厌恶倚强凌弱之人，若是他出手，姑父可未必能全头全尾的过日子了。”</P>
说罢，不看雪莲陡然苍白的脸色，直接吩咐青黛。</P>
“你亲自领路，带雪莲去面见父亲。为姑母讨还公道。”</P>
“也让李家知道，沈家的姑奶奶，可不是那么任人欺凌的。”</P>
雪莲的后背顿时被冷汗浸透，心跳如擂鼓。</P>
慌乱的开口，“奴婢……奴婢是信口胡说的。”</P>
“夫人好好的，一点事都没有！”</P>
“哦？胡说？”沈棠眉头微蹙，脸色倏地转冷，声音冷厉地逼问道：“随便编排主母，你可知道是何罪名？”</P>
“若我记的没错，你是沈家出去的丫鬟，一家老小还在沈府别院做工吧。”</P>
“你可知上一个恶意编排主子的人，如今是何下场。”</P>
沈棠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P>
紫萱眸光流转，机灵地接过话头。</P>
笑着问道：“小姐是在说念云吗？她如今已经被发卖到几百里外，一家老小也被驱逐出府，被人牙子发卖。”</P>
“雪莲如此不守规矩，连姑奶奶的闲话都敢编排，就算被发卖千里也不为过。”</P>
雪莲闻言，脑袋仿佛轰的一声，脸色顿时惨白如纸。</P>
跪在地上的身形都有些不稳。</P>
尖声求饶，“小姐饶命啊！奴婢知错了！”</P>
她顿时慌了，头磕在地上砰砰作响。</P>
就算为了家人不被连累，她也只能服软。</P>
顿时，一股脑，把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P>
沈姑母确实被打，伤势却没有她说的那么严重。</P>
只是想借此机会，让沈棠心软，主动放弃欠款罢了。</P>
沈棠丝毫不觉得意外，嘴角的弧度都未曾有丝毫改变。</P>
雪莲小心翼翼抬起头，偷瞄她的脸色，心里顿时一沉。</P>
看来不让大小姐满意，今日是别想脱身了。</P>
她咬了咬牙，承诺道：“只要小姐原谅奴婢，让奴婢做什么，奴婢都愿意。”</P>
沈棠这才坐起身，给了紫萱一个眼神。</P>
紫萱脸上的肃色顿时消失，笑着扶起雪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