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灵来了。</P>

审讯一夜的人，有些疲惫，嘴角斜叼着一根烟踩着军靴出现。</P>

她身上血腥味浓郁，裤子都被鲜血染红，结了厚厚一层痂。</P>

大咧咧地坐下，厉珏也给她盛了一碗白粥，屠灵不喜欢这种清淡的食物，拿起筷子夹了一根油条就着豆浆大快朵颐。</P>

她吃得很香，叶绵绵看得入神。</P>

小时候，她曾幻想过自己长大的样子，就是屠灵这种身着戎装上阵杀敌的霸气模样。</P>

屠灵敏锐地觉察到她的视线，抬头，对上叶绵绵小白兔似的眼神。</P>

叶绵绵意识到自己这样盯着别人很不礼貌，想挪开视线已经来不及了，索性大方地跟她点头问好：“屠将军早上好。”</P>

屠灵挑眉，嘴角带着帅气的笑，夸赞：“小嘴真甜。”</P>

厉珏啧了一声，提醒她，叶绵绵是她嫂子。</P>

屠灵搓了搓鼻子，敛住气势，嗓子也捏了捏，重新对叶绵绵说：“嫂子，叫我小四就行了，我虽然大你几岁，但也没三哥大。”</P>

说着，讨好地撞了厉珏一下：“三哥，我有礼物送给三嫂。”</P>

说着，在自己染血的迷彩上衣里翻了翻，拿出一节断指放在桌上，又掏啊掏，再拿出一节断指，再掏啊掏，是一只耳朵……</P>

厉珏：……</P>

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又是轻咳一声。</P>

暗示加警告。</P>

屠灵这才意识到，她的小三嫂，小奶猫似的，这些她习以为常的东西会吓到人家。</P>

忙把胖子的零件全部收起来，一股脑地塞在兜里，朝面色微微发白的叶绵绵道歉：“对不起三嫂，我这人粗糙随性惯了，忘记小礼物放在哪了，等我找到再送你。”</P>

语气轻松又诚恳。</P>

仿佛那些断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P>

她明明也是一个女生。</P>

叶绵绵盯着屠灵染了血的脸，没有一丝胭脂气，脸庞偏方正，看上去很刚毅，五官大气，尤其是那双眼亮晶晶的，一笑就像天上的弯月。</P>

很豪爽。</P>

跟传统美人不一样，是英气的美。</P>

她起身，又给屠灵盛了一碗豆浆，双手递给屠灵：“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P>

屠灵接过豆浆，微微一怔。</P>

从出生到现在25年，从没人在她面前这么说。</P>

心尖好酸，像是被谁揉了一把。</P>

就在她发呆的几秒里，叶绵绵走到她面前。</P>

她长得很高，哪怕叶绵绵站在她面前，她也不用仰头。</P>

叶绵绵拿出湿巾，一点点擦去她脸颊上的血迹，声音温柔：“你辛苦了，以后一定要爱护自己一些。”</P>

屠灵打小就不习惯别人靠这么近。</P>

但叶绵绵身上似乎有股说不出的魅力，就在她靠近的一刹，屠灵脑子里竟然闪过“母爱”两个字。</P>

大概是她太温柔了吧。</P>

眼睛有些酸。</P>

突然她就明白过来，老三为什么非她不可了。</P>

温柔是把刀，哪怕她一个女人都沉溺。</P>

叶绵绵擦干净她脸上的血迹，又帮她重新扎了马尾，这才回到座位坐下。</P>

屠灵整个精神不少。</P>

厉珏已经吃完饭，靠在椅背，问：“审出什么没？”</P>

屠灵一口喝完豆浆，手背擦了擦嘴角，说：“我出马你放心。厉琛在t国有两个情人，其中一个还给他生下一双儿女。”</P>

“还有——”屠灵眉头微微一皱：“厉琛赚钱的摊子都被你搅合了，他现在是亡命徒，我担心他会……”</P>

厉珏抬手，制止了她余下的话，怕吓着叶绵绵。</P>

亡命徒，内心畸形，恨不得毁掉整个世界。</P>

厉琛想毁的岂止是他。</P>

原本准备戒烟的人，又在嘴角叼了一根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