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若有所思,余禾却是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愁善感,疑惑道:“陛下何出此言?”
我看着外面的道路和屋舍,沉声道:“朕登基十年,自认为为天下做了不少事,可你们看看外面黔首的屋舍,与咸阳的建筑相比简直是破败不堪,不知道他们的生活如何。”
余禾了然,拱手道:“陛下多虑了,臣来过此地多次,陛下未即位之前此地的黔首连个可以安身立命的草屋都不可得,如今尽皆换成了木屋,道路也都铺上了碎石,陛下之功何止于此!”
李斯轻抚山羊胡,赞同道:“御史大夫所言不错,陛下十年间做了这么多事,恕臣不敬,与皇帝相比不遑多让,陛下切不可作此想。”
我微微一笑,摆手道:“庸人自扰而已。”
两人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余禾突然看向前方:“陛下,前方转两个弯就是公子府,要不要……”
李斯看我的目光虽然只是一瞬,不过我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略一思索道:“在这里停车,我们走路过去。”
在内史的地界两人自不必担心我的安危,陪我一起下了车,带着孟合和三四个禁军缓步走向公子府。
一路走去来往的百姓不多,这个时间都在地里伺候庄稼,多是孩童在路上玩耍。
不多时几人到了公子府。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眉头一皱,挑了挑下巴:“去看看是什么人。”
孟合立刻抬脚上前,我补充了一句:“客气点。”
孟合脚步一缓,几步到了门前,对着门前的老者躬身一礼:“老丈,你是何人?为何在此祭拜?”
老头抬头看了一眼孟合,立刻将手中的纸钱放到了地上,躬身一礼道:“尊驾有礼了,我乃公子府侍奉公子胡亥的旧人,今公子归天,吾甚悲痛,思念之下便来此祭拜,敢问尊驾何人?”
孟合拱了拱手,微笑道:“不过一个过路人,多有打扰。”
两人的对话我已经听见了,胡亥死后他府上的人全部都遣散回家了。
我缓步向前走去,在老者面前站定,微笑拱手道:“老丈有心了,我等是咸阳来的,听闻公子胡亥的事情后也是惋惜不已,途经此地便来看看。老丈如何称呼?”
老头在公子府待过,自然能看出一行人的身份不一般,恭敬答道:“尊驾折煞小人了。小人名习训。”
“哦?”我惊讶道:“莫非老丈善于驯养飞禽走兽?”
老头点点头:“正是在公子府给公子驯养一些小玩意,如今归家养了些家禽,这都归功于陛下啊,否则怎么能买到这么便宜的幼崽。”
秦朝人就这一点好,大多数时候从名字要么能看出这个人的相貌特种,比如重耳;要么能看出这个人的出生地,比如梗陌、南石等。
我想了想,客气道:“老丈,可否到家中看看你养的家禽?实不相瞒,我们这次出来就是想看看你们的生活如何,陛下可是对你们挂念的很呢。”
习训有些难为情道:“这……恐怕家中没有什么可以招待贵客的。”
我摆摆手:“无妨,我们看看就走,只是途经此地。”
习训也不再拘谨,躬身道:“尊驾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