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薇岚收到的是几封催还款的账单。</P>

不多不少。</P>

整整十万两雪花银。</P>

而她就是那个被催缴的人。</P>

“那几个混账东西在哪里？让他们给我滚进来！”</P>

宋薇岚再也控制不住，直接咆哮。</P>

将手中的单子撕得粉碎。</P>

张掌柜几人进来后，看见的便是满地碎纸屑，以及宋薇岚恨不能杀人的臭脸。</P>

“夫人安。”</P>

张掌柜领头，如同往常一样，与其他几位掌柜朝宋薇岚行了个礼。</P>

其时，杜嬷嬷已经又将其他闲杂人打发走了。</P>

她扶着宋薇岚坐好，斜睨着张掌柜几人，甩出冰冷的话语。</P>

“你们这么做，夫人能安吗？我且问你们，你们是想造反吗？早前就与你们说好了，摆那小丫头几天，等事情搞定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P>

“嬷嬷可别拿这话搪塞我们。”</P>

一人道。</P>

另外一个急性子也站出来。</P>

“就是，三姑娘压根就不像你说的是个傻子，好糊弄。她身边还有两个阎罗门神。何况夫人答应给我们的好处，几时兑现了？”</P>

三姑娘给的可是真金白银！</P>

宋薇岚急了。</P>

正要骂人。</P>

张掌柜先她一步站了出来。</P>

他脸上鞠着笑。</P>

“夫人，莫怪这位兄弟说话不好听。实在是这事儿不好糊弄。”</P>

“怎么不好糊弄？”杜嬷嬷问。</P>

张掌柜回话。</P>

“三姑娘说话虽然柔柔弱弱的，可是账上的事儿却半点都不含糊，一钱银子也能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P>

他当时都震惊了。</P>

叹了一声，继续说。</P>

“如今原账都在三姑娘手里，这账要是合不上，我们都得蹲大狱去。夫人，我们也不为难您，先前那些没正经入账的银子，还与我们合账便成。”</P>

他所谓的正经入账是同前头两位夫人在世时那样。</P>

按照所有的流程。</P>

将店中的银钱一一清点过后，在每月十五抬进郁家的库房，与管家福叔一一核对过后，拿了收据把钱搁下走人。</P>

“放你娘的屁！什么银子金子？哪里来的金子银子？少来污蔑我，我怎么没见过？”</P>

宋薇岚怒不可遏，抄起茶盏就朝张掌柜飞了过去。</P>

因为那些没正经入账的钱早花了。</P>

她压根拿不出来。</P>

所以直接抵死不认。</P>

想着她毕竟是郁家的当家主母。</P>

大小算个官老爷的夫人。</P>

又是自家的事情。</P>

决计不会闹大。</P>

可是张掌柜不慌不忙地躲了开，倒也并不生气。</P>

他朝宋薇岚拱手。</P>

“夫人这是打算不认账了？”</P>

宋薇岚并不回话。</P>

张掌柜继续说。</P>

“那也不难办。大夫人在世时给我们立过规矩，所有银钱出入都需要留票据，票据上需要留下花押印记。”</P>

宋薇岚脸色陡变。</P>

张掌柜瞧见了，嘴角微微斜勾。</P>

庆幸早已习惯大夫人立的规矩，留下了这么个证据。</P>

可是不知是哪个天杀的。</P>

昨夜将票据都偷走了。</P>

他要是不把钱拿回去，而那些收据又恰巧攥在三姑娘手里，蹲大狱决计还是轻的！</P>

这么想着，张掌柜也顾不上什么夫人不夫人。</P>

交情不交情了。</P>

清了清嗓子继续往下说。</P>

“大夫人去世后我们没忘了这个规矩。这十二年交于您的银钱笔笔都有票据、笔笔都有您的花押印。您不认识，京兆尹老爷肯定认识！”</P>

为了让宋薇岚相信自己没有说谎。</P>

张掌柜还拿出了家里仅剩的那一张票据，那张宋薇岚花押的票据。</P>

宋薇岚一看，脸色立即惨白。</P>

“你说什么？”</P>

她险些忘了这回事。</P>

经张掌柜这么一提。</P>

才记起来当年因为羡慕沈君琢有花押。</P>

初接掌郁家时便也做了这么一个。</P>

可是实在欣赏不来，没用多久就搁置了。</P>

只在各店掌柜的交钱时避免他们啰嗦应付性用了一下。</P>

因为他们说是规矩。</P>

她没细看，也没细想。</P>

这些年用着也从未出过问题。</P>

所以从来不曾放在心上。</P>

现听张掌柜提起来，肠子都悔青了。</P>

怒视着张掌柜一行人。</P>

“混账！你们胆敢威胁我？告官？京兆尹？哼！我家老爷就是官，你们以为我会怕你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