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欢语最终也没说出别的什么愿望来。</P>
她默默的低头看着小熊叹了口气,从椅子上滑下来,闷着头往门的方向走去。</P>
陆禹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失去讨论的兴致,于是也跟在她后面,目送她回去。</P>
欢语在门前止住了脚步,肩膀抖了起来,轻轻的抽泣。</P>
“……父亲,求您放母亲出来吧,”她一张脸上满是泪水,终于忍不住转过头来看着陆禹,</P>
“还要这么下去到什么时候?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大家不能好好的?”</P>
“囚禁家主被抓到就要判处死刑的啊,您不怕死罪吗?您……走了我该怎么办?求您别丢下我一个人……”</P>
怀中的小熊无声的掉在地上弹了弹,陆欢语的小手已经紧紧抱住他的腿。</P>
陆禹微微瞪大双眼,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幼小的他也曾苦苦哀求父亲别丢下他一个人,不止一次的哀求着,哀求着。</P>
现在,他固然是不怕死的,但是他也不忍心因此丢下欢语。</P>
想来命运已经把他推向了两难的路口,让他选择,是做他所讨厌的那个父亲,还是做一个违背自己内心意愿的完人。</P>
他要是能做到后者,他从一开始就能成为让每个人都满意的人,陆焕也好,陆明兮也罢,欢语……</P>
可惜他不能。</P>
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别的,他只想做只飞蛾。</P>
所以很可悲,他活成了他父亲那样自私的人。</P>
成为了童年的自己最痛恨的存在。</P>
心被一只无形的手狠攥着,几乎要停止搏动了。</P>
手在欢语的头顶摸了摸,他哑着嗓子,</P>
“……母亲会出来的,很快。但不是现在。”</P>
“她要是找父亲算账,判了死刑……欢语,你可怎么办?”</P>
这是肯定会发生的事吧。</P>
欢语仰起头,看到一张神色极复杂的脸庞,她摇摇头,</P>
“不会的。我去求母亲,无论如何求她放您一条生路,我保证她会同意的。”</P>
她和陆焕有过约定。</P>
“咱们离开这里好不好?”</P>
她摇着陆禹的手。</P>
好烫。</P>
陆禹皱皱眉,抬手在欢语额头一摸,这孩子发烧了!</P>
“欢语,你发烧了?怎么不早说。”陆禹把她一把抱起,推开门招呼佣人过来。</P>
很快佣人小跑着过来,忙不迭的接过欢语,送回她的房间。</P>
看样子她穿得太单薄了,又在房间外徘徊了太久。</P>
“孩子发烧了你们怎么都没发现?”他急了,跟在后面看着欢语吃下药才放心。</P>
欢语的脸烧得红扑扑的,神色恹恹的躺在被窝里。</P>
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手肘支在膝盖上,低头看着交叉的手指。</P>
“……如果母亲同意您离开,我们就去国外生活吧父亲。”她又提起这个话题。</P>
“不行,”陆禹立刻否定了她的话。</P>
他起身坐在了床沿,帮欢语整理一下被子,一字一顿地用不容反驳的语气说,</P>
“陆家就是你的家,哪里也不许去。”</P>
“你现在是陆家的人,一辈子都要留在陆家,效忠陆家。去哪里都应该由家主说了算。”</P>
他是不可能离开陆家去什么国外的。</P>
欢语也不可能脱离陆家,过另一种生活。</P>
这本来就是计划好的。</P>
从欢语的卧室离开时,天都已经快要亮了。</P>
早上刚进入总裁办公室,他就得到消息称,陆家族人正在为选举新的家主而制造声势,本周已经约定族人商议此事。</P>
“哦?他们能有几个人到场?”陆禹不屑。</P>
“听说能有几百人……”助理小声回答。</P>
他闻言不禁变了脸色。</P>
几百人……看上去整个陆氏家族的人都要去了。</P>
“组局的是谁?”</P>
“是分家的陆九。”</P>
“陆九爷……”陆禹念叨着,</P>
啧,陆氏的老家伙真多啊。活得久,兼着开枝散叶一番,就越来越有话语权了。</P>
陆九是家主印的保管者之一,很早就野心勃勃,上次才因为主持葬礼一事吃瘪,没想到又顽强复活了。</P>
“为什么没请我?我甚至都没有接到通知。”陆禹从桌后站起来,他已经无心工作了。</P>
他想去会会陆九。</P>
等他按照时间来到陆九家的大门外,入口处赫然站着十来个气宇轩昂的保镖。</P>
他想了想,把随身携带的一把枪藏进了脚垫下的空格里,然后重新盖好脚垫。</P>
整理好衣服,就往门口走去。</P>
“九爷,陆禹那小子也来了!”</P>
有人已经通报了陆九。</P>
“哦?”陆九捋了捋胡子。他颇有些不屑一顾,</P>
“他一个佣生养子,我好像并没有请他来吧?”</P>
大厅里人声鼎沸,听说陆禹来了,都有些疑神疑鬼。</P>
“他来干什么?陆氏新家主是谁他无权过问,也没有表决的权力吧?谁请的他?”</P>
“……怕什么!又不是在公司会议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