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母!”
气喘吁吁的脚步声由远而近,阮筝冷冷地看了一眼高隐,赶人的意思十分之明显,眼里明晃晃几个字:还不走?
高隐心里不大舒服,这样的来去匆匆令他愈发清楚意识到阮筝已为人妇、为人祖母的事实,恨得牙齿都能咬碎,但阮筝眼神的催促又莫名给人一种隐秘的刺激......
“本王是来做客的。”高隐于是停下脚步,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
阮筝瞠目结舌,像是头一回见识到还有人能无耻到这种地步。
做客?
有谁见过翻墙而入、避人耳目的客人?
阮筝咬牙瞪他,道:“你当真不走?不怕被人看见——”
被人看见又如何?
高隐冠冕堂皇道:“本王来祭拜昔日的军中同僚,身正不怕影子斜,别人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
一句话把阮筝硬生生给气笑了。
“卫秉文埋在卫家祖坟,你要祭拜,就去城外。”
“给牌位上柱香也是一样的。”高隐道,身长玉立、八风不动,若是忽略他所说的话,那可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美男子。
阮筝真要吐了,忍着恶心道:“你们高家人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不要脸的东西!
她示意云因去拦住卫琼,既然高隐不肯走,那阮筝只能把孩子引开。
至于高隐,随他要做什么。
他就是要抱着卫秉文的牌位睡觉,她也没意见!
然而,阮筝低估了小孙女。
卫琼就像是一阵风,嗖一下跑到阮筝面前,云因就是想拦都拦不住。
“大母!诶?”
阮筝暗道不好!
这院子统共就这么点大,高隐不躲不避站在最显眼的地方,其用心之险恶!简直可恶!
卫琼看着不远处的高大男人,眼中浮现出一层迷惑不解,道:“你......你不是魏王吗?”
魏王怎么会在她家?
还是她认错人啦?
卫琼虽然不懂事,但也知道魏王和自家好像结过梁子,要不然那日秋猎,魏王也不会满是恶意地挑衅祖母!
不过他也把坐骑借给阿姊了。
所以,魏王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阮筝正要否认,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淡淡的“嗯”。
嗯?
他竟然还有承认?!
阮筝忍着气,若无其事地笑道:“阿蕴怎么过来了?”
卫琼这才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摇着阮筝的手臂撒娇道:“大母上次说过给我们找小马驹的,什么时候有呀?”
阮筝眼神微微柔和,道:“你不是想要白色的小马驹?已经在找了,给我们阿蕴的东西肯定是要最好的,对不对?”卫琼对“最好”两个字简直毫无抵抗力,高兴地立马投入祖母怀抱,搂着她不撒手。
清脆灵动的嗓音跟化开的蜜似的,又甜又软。
“太好了!谢谢大母,阿蕴最喜欢大母啦!”
卫琼不是从小生活在平京,对祖母也是知之甚少,本以为会是一个严肃端庄的老太太,没想到端庄是端庄,但一点儿也不显老态!
瞧这乌发雪肤,即便眼角有几根皱纹,可不说谁知道她是个四十出头的老太婆?
卫琼爱美,和追求自己处处完美的卫启不同,她喜欢一切赏心悦目的人或事物,更不要说阮筝耐心又温柔,对他们大方极了!根本不像阿耶说的那样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