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瑾忍不住想:她被找回来的时候,阿耶有这样高兴吗?
答案是,好像并没有。
明明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爱无法强求这个道理,也早就清楚自己在阿耶心中的分量远不如袁氏母子,按理来说应是刀枪不入才对。
可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难过呢?
卫瑾心中一片苦涩,在卫平侯期待的目光下,温声道:“恭喜阿耶。”
懂事却并不热络的态度就像是一盆冷水浇在卫平侯的头上。
一整个透心凉。
卫平侯怔怔道:“大娘,你这是不高兴吗?”
卫瑾屈膝跪地,垂首道:“儿不敢。”
卫平侯更生气了,“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阮筝一声冷笑,让人不禁头皮发麻,“你没长眼睛不成,看不出阿希对你失望透顶?!”
大家长雷霆大怒,卢氏还未站起来,安阳郡主便跟着跪在她身边。
卫珍几个小的也齐刷刷跪下去。
“阿家息怒!”
“大母息怒!
卫平侯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明明他是来报喜的。
阮筝看见他这蠢样就来气,怒斥道:“阿希刚回家那会儿怎么不见你这样高兴?”
“同样是你的亲生骨肉,难道袁氏肚子里那块就比阿希高贵一些不成?”
卫平侯张了张嘴,无奈道:“阿娘,您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都是他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有小的比大的高贵?
只是在卫平侯的心里,卫瑾的回家打破了他与袁氏原本的夫妻恩爱,而如今袁氏腹中孩子的出现,则是修补他们夫妻裂缝的关键。
意义不同,自然无法用同样的心情去看待。
养儿方知父母恩,卫平侯又要有孩子了,不想跟母亲顶嘴,耐心道:“阿娘,阿袁有身子是好事啊,您难道不高兴吗?”
阮筝面色微缓,但语气依旧不痛快:“你倒是高兴,恨不得昭告天下、大摆筵席,全然不顾阿希的心情!好些日子没见,你怎么不问问她吃的好不好、谁的好不好,庄子上好不好玩?媳妇重要,难道女儿就不重要了?”
阮筝字里行间都是在为孙女打抱不平,卫平侯心情复杂,既有愧疚又说不上来的不痛快,但还是陪笑道:“儿子明白,您别气坏身子,到时候就不值当了。”
阮筝冷笑道:“你大可放心,就你们夫妻这样的,我还活着就能三番两次放任卫祥欺负阿希,我要是死了,谁知道后脚是不是把她一同送下来陪我。”
这话说得严重。
卢氏和安阳郡主忙道:“阿家!”
卫瑾一直强忍的泪水滚了下来,哽咽道:“大母息怒,您一定长命百岁。”
“大母!”
卫琼忽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声,抱着阮筝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乎要背过气去:“大母不会死的、大母答应过阿蕴,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