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后一句,让卫平侯险些下不来台。
他忙道:“倒也没有这么严重,偶尔还是可以下床走动的。若是您方便,我明日便让阿袁到停月斋来拜见。”
阮筝捧着热茶,淡淡一笑道:“那我可真是托了阿姊的福,总算能见我那大儿媳一面了。”
宋樾眉头一扬,似乎没想到袁氏这位侯夫人的架子这么大。
“来之前也没听说卫平侯夫人病重到这个地步啊。”宋樾笑道,“看来,你这个婆母当得很不招人待见啊。”
此言一出,卫平侯兄弟三人脸色一变。
卢氏惶恐不已,面色苍白。
安阳郡主眼眶一红,喊冤叫屈:“观主误会阿家了!阿家待我们如同亲生女儿一般,不仅从无苛待,甚至有什么好东西也都想着我们……”
这是真心话。
安阳郡主细数阮筝对她们的好,一桩桩一件件,每说一句话,就让卫平侯丢人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去。
卢氏也结结巴巴道:“大嫂身体抱恙,唯恐将病气传给阿家,并非故意不来请安。”
宋樾轻飘飘一句:“是吗?”
让卫平侯无地自容。
摸着良心说,母亲对阿袁已经足够宽容。
谁家儿媳能做到这个份上,还不受任何责罚?
更何况,袁氏的身体状况如何,卫平侯再清楚不过。那里是病的下不了床?她是压根不想给阮筝请安!敷衍都摆在了明面!
再对比卢氏和安阳郡主两个妯娌。
卫平侯真的,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弟弟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宋樾又问:“怎么不见府上大郎君?也病了不成?”
阮筝不紧不慢地用茶,没吭声。
卫平侯低声解释道:“那孩子先前受了点伤,眼睛落下残疾……故而不愿见人。”
宋樾有些诧异:“不是听说卫大郎君蒙圣上看重,如今是安王伴读?这倒是奇了怪了,外头人见得,自家人反而见不得。”
卫平侯的脸色红了又青,青了又白,就跟被打翻的颜料似的,十分好看。
阮筝将茶盏递给云因,适时开口道:“阿姊,我已经让人给你准备了住处,你可要看看?若是不满意,我即刻让人更换。”
宋樾笑道:“住哪里都是一样,左右要教几位娘子,你这停月斋随便收拾一间屋子给我就是了,省得麻烦。”
卫韶见状笑道:“三娘顽劣,若是哭闹不听话,宋姨只管教训。”
卫琼:“……”
一句“宋姨”立马拉近关系。
本身阮筝和宋樾关系就不差,卫韶这么称呼也没错。
等人一个个走光,宋樾直言不讳道:“你这三子倒是有眼力见。另外两个,就不够看了。”
“与其让长子连累全家,还不如趁早摘了这几个烂果子,及时止损才是正理。”
宋樾看得分明,“阿愚根本不适合做卫平侯。”
阮筝叹了口气,也不瞒着她。
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宋樾也不是外人。阮筝还指望她好好调教自家这几棵小白菜呢。
宋樾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隐情,微微皱眉道:“照你的意思,等大娘长大成人,便由她继承……?”
她没想到,阮筝考虑孙女也不考虑小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