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眸注视阮筝,仿佛有千言万语。
来人不是高隐又是谁?
云因心念一动,看向阮筝,心道:还好娘子早就让下人都回房休息,不然看见这一幕,知道的是魏王,不知道的,还以为除夕夜见着鬼了呢!
阮筝面无表情:真是阴魂不散。
主仆二人不约而同地想起二十几年前,阮筝成亲的大喜之日,也是这样一个雪天。
那个时候的高隐还不是魏王。
红绸喜子,张灯结彩,他跟着兄长一同到卫家道贺,宛如行尸走肉。
后面还是卫章告诉妻子。
宾客归家,除了高隐,他站在正院,就跟个雪塑似的,不声不响、也不肯离去。
——简直有病!
卫章低低咳嗽,温润声音在此刻有些喑哑,调笑道:“要去看看吗?若是冻坏了人,怕是高四郎明日就要找上门来。”
阮筝抿了**杯酒,让他别喝了,咳成这样还喝什么酒。
“不必管他。”她道,美丽面庞在烛光下显得分外冷酷,“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他若冻死,坏我运道,我还要让他们高家赔呢!”
卫章“唔”了一声,有道理。
不愧是从不吃亏的阮小娘子。
因卫章前几日感染风寒,新婚之夜夫妻分榻而眠。
阮筝累了一天自己睡了。
至于高隐,听说在前院站了好久,最后还是被高四郎抓走的。
时间也过去这么久了,不同于当时的轻蔑恼怒,此时的阮筝已经可以心平气和询问面前的人。
“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她好奇道,“高少弦,你现在回想,不觉得自己像个笑话吗?”
阮筝是真的觉得很丢人。
她阿耶好歹也是名士,怎会教出这种毫无体面的学生?
高四郎对这个弟弟也是真爱了。
换做阮筝,若族中堂弟做出此等事情,阮家上下直接闭门不出!把人打一顿再打一顿!
高隐没有解释。
当然,他若是说自己当时是想带阮筝逃婚……
他丝毫不怀疑面前的人会如何嘲笑自己。
逃婚?
阮家传承近千年,就没有出过逃婚的子弟。
高隐过来,是告诉阮筝。
“今日除夕家宴,大皇子和二皇子打了一架。”
“哦?”阮筝笑起来,这还算是一个有意思的消息。
今年高琛没有宴请重臣,只是带着皇子公主一同吃了个饭。
原本也是大皇子和二皇子一张食案,但不知道大皇子说了什么,竟然让二皇子将杯盏砸在长兄的额头,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跟大皇子打了起来。
高隐冷眼旁观。
与他一同反应的便是阮皇后母女。
林贵妃小产之后,身体越发亏损,面色苍白如雪,见两个儿子大打出手,气得直接晕了过去。
高琛勃然大怒,让人把他们拉开之后,各自关禁闭半月。
好好的家宴变成这样。
“你那大儿媳一向听娘家的话,此次怀孕怕也是因袁家授意。”高隐淡淡道,虽然知道阮筝有准备,但还是要多嘴一句。
“袁家与林家关系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