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启永远记得祖母告诫他们,做官也好,做学问也罢,都要先学会做人。
什么是人?**满身。那么,便要时刻保持谦逊清醒,晓得知足二字的意思。
卫启手里头攥着云因递来的伤药,为自己的娇气而羞愧,他认真道:“是我不好,让大母为我担心。阿娘说的没错,区区小事,都算不得是受伤,实在没必要……”
“你错了。”阮筝淡淡道,“别说大皇子还没有成为储君,就算被封储君,那也是皇后的儿子。同样,二皇女骄纵跋扈,当街伤人,亦是皇后管教不严。”
屋里屋外的人都愣住了。
阮筝看着孙子脸上那道红痕,几乎可以想象,若是他没有及时避开,如今怕是已经劈开肉绽,鲜血淋漓。
“你没有受伤,是因为你反应敏捷,而非二皇女手下留情。你退让一步,是你懂事大度,而非我们卫平侯府不敢得罪二皇女。”
阮筝道:“若事后,卫平侯府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那才叫怕了林贵妃他们。”
“明白吗?”
“是。”卫启恭敬道。
忍气吞声?阮筝的字典里还从来没有这四个字。
她微微阖眼,跟安阳郡主道:“等老三回来,让他过来一趟。”
安阳郡主连忙道:“是。”
她扶着阮筝回去歇息,还不忘回头瞪卫启一眼。
之后,除了卫瑾之外,没有人知道阮筝和卫韶在房里说了什么。
翌日,官府接到报案。与此同时,言官上奏,痛斥二皇女草菅人命、搜刮民脂民膏等种种恶劣行径!
二皇女虽是林贵妃抚养,可也是阮皇后的子女,自然少不得落下一个“管教不严”的罪。
当日,阮皇后褪去锦衣华服,该着一身素服,卸下金钗凤冠,不施粉黛,捧了皇后金印到明德殿认罪。
“予未行皇后之职,教养好皇女,还请圣上责罚。”
这话颇有意思。
自从大皇子年岁渐长,高琛便不再像以前那样纵容阮皇后对林贵妃母女进行惩戒。
更何况,他也觉得阿镜的脾气太蛮横了。
除却身份低微的三皇子和四皇子,高琛对每个子女都很是疼爱纵容。安王这些年一直不安分,但高琛心疼他伤了腿,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骑马奔跑,便对他的所作所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是阮皇后不想管教“子女”吗?
分明是高琛不许她插手大皇子等人的事情。
好啊,这回二皇女闯出祸来了,反倒要阮皇后来背这个锅。
阮皇后淡淡道:“诸多子女,臣妾只教好了神光一个,实在不堪为一国之后,请圣上废了臣妾吧。”
阮皇后的后位是先帝钦定,高琛怎么可能废了她?
高琛扶她起来,好声好气哄着:“阿镜,我知道这回是素成不对,我已经让林贵妃教训过她了。”
教训?
阮皇后似笑非笑。
熟料高琛
高琛道:“素成说,昨日不是有意冲卫大郎动手。她喜欢卫大郎,见不惯他为别人说话,这才一时气恼,冲动行事……”
“阿镜,你觉得,素成和卫大郎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