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匆匆几笔即两载,春去秋来等风归(1 / 2)

黎池不染 青洛池月 1801 字 9个月前

果杲杲冬日出,黎谢在等人,等白清赴约。</P>

你说过,每年生辰都会陪我的。</P>

负暄闭目坐,和气坐肌肤。</P>

没有起风,黎谢在享受冬日暖阳,今日并无落雪,唯有薄雪将化。</P>

初似饮醇醪,又如蛰者苏。外融百骸畅,中适一念无。</P>

黎谢不急,白清总会来的,清风很守约。</P>

风灵很喜欢他,花灵无感,黎谢却好似看见了第三种自然之灵。</P>

风灵似铃,多青或淡蓝。花灵似人,百花之色皆有。而这第三种像披斗篷的小人,半透明发着光。</P>

旷然忘所在,心与虚空俱。</P>

黎谢突然有些心急了,他很想见到白清,将光灵一事告诉白清。</P>

可黎谢不知白清去何处了,大抵是在为他备生辰礼吧。</P>

“我想见到你,”黎谢喃喃自语,“可是你去哪了?”</P>

黎谢等着,亭午时分又至华灯初上,月过枝梢,到了夜分,他慌了心神。</P>

白清还是没有出现,无风起。</P>

怎么会,怎么没有风起,白清怎么还未出现?</P>

黎谢开始去寻找,寻找风的痕迹,却是雕冰画脂。</P>

下雪了,雪压冬云。</P>

他迷失了,不知身在何处,因他寻不见风的踪影。</P>

一地雪影空寂寂,不见风雪夜归人。</P>

寂静的长夜无风叩响,枯枝斑驳,雪落无声。</P>

为什么?</P>

为什么他寻不见白清了。</P>

“你去哪了,”黎谢低声呢喃,“我好想见你。”</P>

他跪坐雪夜中,等一不归人前来赴约。</P>

寂寂更无人,纷纷雪积身。</P>

那些怨魂又冒出了,不会再有白清捂住他双眼了。</P>

忽闻妇人言:“冬至了,你怎么孤身一人在此?你的家人呢?”</P>

家人。他轻声念着,终是落了泪。</P>

原来,已经冬至了。</P>

你失言了。</P>

“他说好了,会陪我过生辰的。冬至了,他还未来。”</P>

妇人又言:“冬至日是要团圆欢聚一屋的,你的家人会去何处?”</P>

“我不知道,他抛下了我,不管我了。”</P>

你抛弃了我,将我抛弃于雪日之中。</P>

满目凄凉霜残月,天寒唯白深雪里。</P>

无人与我共白头。</P>

黎谢恍然发觉,他不曾拥有过清风,清风也不曾回抱他。</P>

从始至终,你只是逢场作戏吗?</P>

我的一厢情愿,你又是否在听?</P>

妇人问:“你的家人待你如何?怎会狠心至此,令你于冬至之时孑然一身。”</P>

黎谢有些恍惚:“他待我很好,授我诗书六艺,教我情爱世俗,却在我学有所成时,便离我而远去。”</P>

妇人轻叹,唏嘘人心不可靠。</P>

“白清,你快到我身旁吧,我好想见一见你。”</P>

无人应声。</P>

但闻青鸾一声鸣,青光乍现白雪中。</P>

惊讶抬首,青鸾收翼落于他身前,衔来一封信笺。</P>

相思无凭语,青鸾空衔笺。</P>

他颤抖着双手打开花笺,却只见到一枝信中掉落的杏花。</P>

什么也没有。</P>

黎谢攥紧了杏花枝。</P>

“你骗我,说着以杏花为誓,必不负约,可你骗我。”</P>

那树杏花呢?</P>

不开了,已是枯枝负雪,再无杏花。</P>

杏花不开了,人亦负约不至。</P>

白清,你骗我。</P>

十七岁的那年,再无清风长伴。</P>

一月梅林戴雪开,红白梅花无粉梅。</P>

白清为他折来的一枝粉梅早已化枯枝,他在八十里梅林中寻不见一枝粉梅。</P>

那枝粉色梅花凋谢于他十六岁的冬日。</P>

今年的初春来得太晚,梅花已是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杏花二月不开,梅花二月败。</P>

二月犹飘雪,如五月天山雪,无花只有寒。</P>

他想拨雪寻春,烧灯续昼,却等不来风。</P>

寒食了,依旧有雪。</P>

三月应是春城无处不飞花,寒食东风御柳斜。</P>

可桃花未开,白清所植的三千桃林未有花开。</P>

纵是暂时花戴雪,几处叶沉波也春光之景。但仅是飞雪带春风,裴回乱绕空。无枝青翠,无花争春。</P>

四月春雨才始至,无边细雨却如愁。</P>

今朝下堂望,池冰开已久。</P>

半卷珠帘,一窗细雨,问风何春。</P>

黎谢还是在等白清,听得满窗春风伴细雨。</P>

律回岁晚冰霜少,春到人间草木知。</P>

若是白清在,定是“醉卧春光,窗台听雨,过了春喧大半”。</P>

白清呢?</P>

白清不来了。</P>

倦鸟归巢,得偿所愿。</P>

唯独他,空坐等风来。</P>

五月夏无蝉鸣,韶光不知归何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