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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咣!咣!咣!
子时一刻,城内的更夫二人举着灯笼跟铜锣从寂静的朱雀大道转向玄武,随着打更的声音越行越远,有凤来仪的大门却轻轻地被人从里面打开了一条缝,随后几道黑影无声无息的掠了出去,分散到四周隐没了踪迹。
君揽月负手静静立在窗前,透过打开的窗户看向远处,眸子里泯泯灭灭,如有风暴集聚,脸上神色却极其清淡。
“你的心乱了。”沐浴过后的凤九歌懒懒地倚靠在床头,君揽月的气息她已经极为熟悉,所以刚刚他只是稍稍有所变化,她立刻就察觉到。
“你在乱什么?”见君揽月沉默,凤九歌也不在意,散开微湿的头发,一头青丝如上好的缎子一泻而下,轻轻散落在她的肩上和背上,“明日帝京肯定会乱。”
君揽月转过身就看见凤九歌这幅模样,心中一动,抬步缓缓走近,“阿九,我在想若是皇兄地下有知,他可会失望?”轻轻抱住凤九歌的腰身,把头埋在她的颈脖里,鼻尖处传来淡淡幽香,“他一生最在意的就是璃渊的稳定和百姓的安定,明日之乱我有负皇兄的所托。”
“有负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君漠北自己倒行逆施才招致今日之果,若是再继续粉饰太平下去,日后的乱,才是真的乱。”凤九歌歪歪脑袋,蹭了蹭他的发鬓,“从他登基以来,帝师府和你都是全力去辅佐他,但是他却一心想着政权和陷害,若是他真心关心过这个天下,为百姓做了实事,没人想去推翻他,哪怕他真的什么都不会,只要他真的一心为璃渊为百姓,帝师府和你都会倾力去帮他不是吗?”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那个皇位,也没人想去争抢,为何他就是不懂呢。”君揽月轻叹一口气,无奈道。
凤九歌冷笑一声,他懂什么,一脑子豆腐渣的蠢货。
听见凤九歌的冷笑,君揽月也知道她心里很讨厌君漠北,遂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微微坐直身子,朝凤九歌轻轻一笑,道:“我去沐浴,你赶紧睡,明日有得忙的。”
凤九歌打了个哈欠,点点头,她确实有点困了,边往床内滚去,边道:“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你那几个护法剑使和墨轻等人虽然二了点,不过这种小事儿我觉得还难不倒他们。”君揽月摇头,起身朝屏风后的暗室走去。
凤九歌躺在床上想了想,也觉得是,虽然那几个二货确实二了那么点,但是好在不会在关键时候掉链子。这样一想,心下也宽了宽,把身上的被子再次往身上裹了裹就准备会见周公去了。
“阿九,不要把被子全裹完了,待会我又会没被子盖的。”
明明已经进入暗室的人,却像有透视眼似的,恰到好处的出声儿提醒床上那正裹成蚕蛹的某人。
凤九歌嘴角一抽,扫了一眼自己身上已经裹成卷儿的被子,小脸微微扭曲,一双清澈的桃花眸里星火直闪,自从君揽月赖上自己后,她睡觉喜欢裹被子的习惯就被彻底的抹杀,连同晚上睡觉喜欢蜷缩在一起的习惯,都被他霸道的变成了他死死的抱着她睡。
朝暗室方向没好气的扫了一眼,凤九歌挣扎半响,却也老老实实地在床上一滚,把裹在自个儿身上的被子给滚顺溜了。
听着暗室里隐隐传来的水声,凤九歌呲牙咧嘴了一番,君揽月这个闷骚货,沐浴居然还不带关门的啊喂……
……
四更天已过,东方天际隐隐泛白,一些府上的门房管事基本上都陆续的开门出来准备熄灭门前的灯笼了。
一家看似家底不错的房门缓缓打开,房门管事睡意浓浓的打开房门,跟往常一样准备拿杆子熄灯,却发现大门上被人贴了白色的纸张,一时好奇揉了揉还未完全睁开的眼睛凑近仔细一瞧。
‘咣当’——
手中拿着的杆子掉在了地上,房门管事震惊的看着门上的纸张,然后受惊般跑出大门,朝隔壁几家看去,只见大街上所有人家的大门上都被贴了一模一样的纸张,而纸张上的内容也是一模一样的。
显然发现这些纸张的不止他一人,街头那家杂货铺的伙计发出一声儿惊呼声,然后陆陆续续的人声四处想起。
房门管事身子一抖,扯下门上的纸张,就慌慌张张的朝府内跑去,这真要出大事儿了。
“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慌张之下忘记关的大门外,陆续传来惊叫声和越来越大的议论声儿……
沉静了近十日的帝京城,在这一日,彻底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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