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萨娜玛远近闻名，

说到萨娜玛人人崇敬。

她的眼睛变成明亮的灯笼，

照亮黑夜走路的人。

她的鲜血变成甜甜的泉水，

穷苦人的牲口喝了个够。

她的头发变成了丰茂的牧草，

裕固人的牲畜吃了个饱。——

夜空下的草原上，响起阵阵胡琴声，琴声幽幽，似低叹，似婉转吟羞，似激昂，又似万马奔腾，空地的中央燃起了巨大的篝火，篝火旁围坐着草原人，他们热情奔放，兰陵郡里最美的姑娘在篝火旁翩翩起舞，不同于中原舞蹈的温柔婉转，她们的舞蹈大气奔放。

“虽然我们这里的酒比不上中原的美酒味甘，但是中原的酒，却比不过我们的酒有烈劲，像在冬天的草原，只有喝这样的酒，才能驱赶一身的寒气。”

万俟宸笑着把酒壶里酒倒满一碗，递给凤九歌。

凤九歌爽快的接过酒碗，一口饮尽。

“好。”万俟宸笑赞，凤九歌的豪爽，让他更加欣赏，“很少有中原人用大碗喝，还喝得如此爽快的。”

“这酒果然够烈，比北方的烧刀子还要烈。”凤九歌放下酒碗浅浅一笑。

“哦？少主还喝过北方的烧刀子？”万俟宸诧异挑眉。

“我经常到处跑，各地的美食和美酒是我最钟意的。”凤九歌点头。

似乎也是想起了沧澜山少主经常是哪里有美食就出现在哪里的传闻，万俟宸道：“少主是喜爱自由之人，如此惬意的逍遥天下，不能不让人羡慕。”

凤九歌浅笑不语。

逍遥天下么？若真是逍遥天下也倒好，只可惜……

“别光顾着喝酒，吃点东西。”

一旁风亦瞧见凤九歌微闪的双眸，脸上闪过一抹不明情绪，抬手从小几上切了一块烤羊肉递给凤九歌。

万俟宸蔚蓝的鹰眸在火光的照映下，泛出点点幽光，眼神不明的看了一眼风亦，这个男子，从有凤来仪就一路跟着无邪来到草原，看似文弱无力，却在寒烈的草原上，依旧能行走自如，一身气息清冷飘逸，跟他在帝京时见过的那个无忧公子有一样的气质……而且，以他从小跟草原狼群打交道的直觉，这个男子绝对不似外表那样看起来无害。

“风公子，本世子也敬你一碗酒。”万俟宸捞过酒壶就准备给风亦倒酒。

风亦勾唇一笑，道：“这酒在下可不敢沾，在下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没有你们那样深厚的内力，若是这一碗下去，就得劳烦我家公子抗我回帐子了。”衣袖在桌面上轻轻拂过，桌角边那壶马奶酒被他拿在手里，“不过万俟世子敬酒不可不喝，在下就用此马奶酒代替，世子觉得可好？”

明明是示弱的话，却被他说得不亢不卑，万俟宸在心里更是记住了他几分，如此风骨的男子，就算没有任何武功，那也是个不能小看的人物。

“无妨，马奶酒也是酒，且难得让风公子喜欢。”万俟宸不在意地一笑，随后举着手里的酒碗一饮而尽，“本世子先干为敬。”

在万俟宸放下酒碗时，风亦也同时放下了酒碗，凤九歌往他身边凑了凑，问道：“你不会喝醉吧？这马奶酒虽然不似刚刚那酒味儿辣，但是后劲儿也不小。”

“你觉得呢？”风亦也凑近几分，勾唇在凤九歌耳边轻声道。

清洌的气息扑洒在凤九歌的侧脸上，身子一抖，“我觉得你在扮猪吃老虎。”

“呵呵……”清冷悦耳地低沉笑声响起，风亦抬手用食指轻轻点开凤九歌的脑袋，道：“有美人儿来给你献酒了。”

随着风亦的话落，原本在篝火旁跳舞的美人，已经迈着轻灵的舞步，边舞边朝凤九歌他们的方向而来。

“你怎么不觉得她是冲着你或者万俟世子来的？”凤九歌斜睨了他一眼，他这面容貌似更加招女人稀罕吧。

风亦淡笑着摇头，凤九歌眼中的促狭之意，他自然看得清楚，不过……眼角余光扫向那含羞带笑的草原美人儿，心里叹道：只有你自己不知道，你扮男子有多风华无双，就跟那个人一样……

旋转翩舞，带着一道香风袭来，草原姑娘托雅跪坐在小几前，芊芊玉手捧住桌上的酒壶，含羞带笑地为凤九歌倒满酒碗，在凤九歌似笑非笑地目光中，红唇轻启，用着草原话唱道：

“心儿颤，手儿抖，托雅给公子端个酒，

美酒倒进白瓷杯，酒到面前公子请莫推，

酒虽不好情意在，远来的公子且饮一杯，

远来的公子且饮一杯……”

万俟宸含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正欲为凤九歌解说这段歌的词意，却不料凤九歌已经含笑接过托雅手中高举的酒碗，一饮而尽，再放下酒碗时，字正腔圆的对着托雅吐出两个字。

“巴亚。”（多谢）

托雅被凤九歌这浅浅一笑，笑得这位大胆的草原姑娘也忍不住羞涩的低下了眼睑，匆匆说了句不谢，就再次转身跳回了篝火旁，只是那一双明亮的眼睛，却在时时偷看着这方。

“少主懂草原话？”万俟宸诧异看向凤九歌。

凤九歌睫毛轻颤，神色不明的一笑，淡淡道：“略懂一二。”